“你跟我来北京究竟是为了什么?”何梓明捏紧她骨节泛白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
商依依像猫一样警觉的盯着他,黑眸流光一转,激烈的情绪舒缓了下来,她松了劲,软在椅背上,柔柔的笑道:“何大少好多心,你看京城这么乱,我们才刚下火车这就遭了抢,我一个弱女子还不要想办法防身吗?”
何梓明并不信她,“不管你想干什么,在北京我包了你,你不要给我惹事,这些天你不能离开我一步。”
“何大少好霸道。”商依依从他手心里抽出一只手去擦何梓明被打伤的额头,“这么霸气的保护女人,是个女人都会心动的。”
“你少……”
“何大少,你们这是怎么了?”远远的听到刘清远的声音,他和司机正快步往回走,看到何梓明站在车门处,熨帖的西装皱的一塌糊涂,头和手臂上都有擦伤。
何梓明放开了商依依的手,理了理凌乱的发,“刚刚遇到了几个流氓,不过没事,已经打发了。走吧,等了你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刘清远吃惊的赶忙过去看他和商依依的状况,她淡然的一笑:“我没事,多亏了何大少赶走了流氓,以一敌四真是帅气。”
“可以啊,何大少,没想到你这么能打,英雄救美。”
何梓明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擦了擦手腕上的伤,没有说话。
回到车上刘清远说起冯之棠的姨妈如何热情的邀请他一起晚餐,他推托不过只能吃了几口,没想到就耽误了这一口饭的功夫害得何大少被围攻。
刘清远看得出姨妈对于突然出现的冯之棠没有惊喜,只有世故的推脱和盘算,碍于亲戚情面在外人面前就表现出极高的热情,但话里话外不停的打探冯之棠来北京的真实原因,打算来住多久,这个刘少爷跟她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未来冯之棠的日子不会好过,假意表示出在追求她的亲近之意,让姨妈觉得这个外甥女不会真要依靠她家过日子,以后可能嫁给富家少爷。临走前冯之棠依依不舍的问他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他宠溺的笑笑说过两天就来接她去逛北京城,之前说好的,于是在她满怀希望的目光中离开了。
司机开车带着三人来到了下榻的北京饭店,在王府井街心路口,实属北京城繁华之地。这北京饭店是一个法国人投资建造的豪华饭店,是一个七层的法式洋楼,外墙是白灰色的大理石,十七世纪法式建筑装潢,古典柱式结构,大堂犹如法国城堡宽阔高挑,浪漫而华贵。四侧立着的雕花梁柱,纤长古典的彩色玻璃窗,房顶垂吊着奢华的水晶灯,地上铺着厚实的丝绒地毯,每一步都如踩在云端一般。确实,住一晚的房费需要普通工人一两个月的工资,只有富贵的人上人才能踩在这片地毯上。
这个北京饭店里人来人往,既有来中国淘金的欧洲人,达官贵人,来办事走动的各个派系的军官,投机商人,地方上来京的乡绅权贵,还有着是无孔不入的特务和交际花。
商依依漫步走在何梓明身后,一路上打量着来往的各色的人物,观察他们的穿着神色,在大堂前台排队办理的时候,一旁的刘清远一直悠悠的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依依以前来过北京?”
商依依回过神来转过头甜甜一笑:“原来来过。”
“待过很长时间?”他继续问。
“还好。”她眼波一转,“我们唱戏的哪里有主顾有场子就去哪里呀。”
刘清远嘴角勾着笑,没有再多问,看着她好像看着夜月里的一株幽幽兰花。
前面正在办理入住的何梓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商依依,“退掉一间房。”他跟前台说,“换一间两张床的房间。”
刘三少走上前来,“这里的客房很难定到的,为什么要退?”
“她跟我住一间。”何梓明简洁的说,并不解释,也并不看她。
“对不起,何先生,我们现在只剩大床的房间了。”
何梓明皱了皱眉头,点了下头。
刘三少撞了下他受伤的胳膊,不屑的浅笑,“没想到你何大少也有这么开窍的时候,哈哈,也是啊,这样的尤物,光进献给我大哥也是可惜了,有花堪折直须折,是不是,何大少?”
“闭嘴!”何梓明突然怒了,他一把推开刘三少,“你嘴巴放干净点。”
“开开玩笑嘛,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哪一点说错了,都一间房了你真忍的住吗?”刘三少挑衅的看着发脾气的何大少,好像在故意激他。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何梓明负气的说。
“那你就硬气些,不要被我说中了。”一向风流的刘三少不知为何话里话外的讥讽他。
刘清远回头望了一眼对他们的争吵漠不关心的商依依,她远远的站在后面,凝神看着这饭店富贵人间的气象,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