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三穗垂下眸子问:“可是为什么呢?”
“想你了。他淡声给出回答,“想知道你裙子什么颜色,唇角怎么笑的,害怕记忆模糊,记不清你,所以来见你了。”
沈妄记不清自己来了多少次,全美面积第二大的大学,他见过迟三穗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很幸运的是他第一次来就见到了她。
那天是阴天,天气很差劲,刮风不下雨,和心情一样糟糕。
他就是在铜像面前看见的迟三穗,她穿着件宽大的裙子,抱着几本厚厚的教科书和铜像说话。
他们离得远,沈妄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那天下午斯坦福夏天的交响乐团有演出普罗科耶夫交响协助曲(大提琴)和柏拉姆斯第三交响曲。
他在网上花了20刀预订了门票,在brannerhall落座一分钟后,迟三穗和一个男生走了进来,坐在他的右上方。然后沈妄听到一半就走了。
迟三穗好奇:“为什么只听了一半?”
“因为。”他艰涩地扯了扯嘴角,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没正经道,“因为太难听了。”
迟三穗笑着说:“啧,你真是俗人啊。啊对了。。。。。。你等我一下哦!”
她说完从钱包里掏了两张纸币扬了扬,往便利店走。
沈妄把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向brannerhall门前的那颗红杉树上,想起几年前来到这的那个仲夏日。
穷思所及,可赴万里。
于是他来了加州,没有特意想去找她,也许只是想看看她在的城市和大学。吹过她吹过的风,走过她走过的路,去过她常喝的咖啡店,和她有过半首歌的时间,他把那叫做相见。
常青藤名校的优秀环境,来来往往的学生行人,那时的沈妄,风光之下是怯懦和偏执,他似乎一直追赶不上迟三穗的脚步。
为什么没有听完那首曲子。。。。。。。。因为快要死了。
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面前,笑意嫣然和以前一样明媚多彩。她头发剪短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穿裙子,好像瘦了一点。
他那天坐在迟三穗的左侧方盯着她很久很久,想她看他一眼,却又害怕她转过头。
她低头那一刻,沈妄忽然觉得再多看一秒都那么痛苦。一首交响曲55分14秒,他在27分06秒离席。
感情实在是太奇怪。
他花了两百个日日夜夜才鼓起勇气来到加州,却只需要半个小时的相遇,就能让他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沈妄他一直是很努力的,被否认过被忽视过,也曾自甘堕落浑浑噩噩。但喜欢的人很优秀,以至于他在牵上她的手时也觉得自己在闪闪发光。
。。。。。。。
少女推开门从便利店向他跑过来,手上举着两个青柠味的冰激凌。加州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她身上,黑发成金丝,宛如神明送来的礼物。那是他这个厌世主义在这个世界上遇见的最大惊喜。
“迟三穗。”沈妄弯着眼笑,长身鹤立,清俊的脸上尽是柔情。
迟三穗站在原地看他,静静等他把说完。
他问:“夏天快来了,今年可以陪我等花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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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要腐烂的,但爱温暖又灼人,而你至高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