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深似乎一直就在手机边守着,她的电话刚拨通,那边就接了起来。
“景一,你真够可以的!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某人愤怒的声音,都快要把景一的耳膜给震碎了,她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撇着嘴,没由来的鼻头一酸,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似的,那些委屈在体内叫嚣着翻滚着,像滚滚袭来的海浪,一瞬间将她给淹没。
可是,却又害怕邵深听出来担心,所以就连忙调整了情绪,说:“我,我在家。”
心虚撒谎的时候,容易说话结巴,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在撒谎。
电话那端一阵的沉默,虽然隔着空间和距离,可是景一的心依旧跳得极快,放佛擂鼓,都快要跳出胸腔。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说话,却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祈祷他可以相信,毕竟这么晚了,他这会儿也困了吧?意识模糊了吧?
可是,事情却远不如她的心意,大概静默了两分钟左右的样子,那边邵深开了口,不难听出语气里的失望和生气,“景一,我就在你房间里,你跟我说你在哪儿?”
邵深此时就穿了条裤衩,斜躺在景一的**,手里捏着她晚上睡觉抱着的毛绒玩具,那只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大狗熊,丑不拉几的,她倒是喜欢得当成了宝贝。
他使劲地揪了揪那狗熊脑袋上的毛毛,似乎揪住的是景一的头发,“现在说话连草稿都不打了是不是?嗯?”
景一语结,嘴巴一张一合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儿。
她抬头看刘成,眼眶里晶莹的泪水打着转儿,无助又带着祈求的眼神瞅着他。
灯光下,她眼中那细碎的光芒刺得刘成的眼睛生疼。
他叹了口气,捻灭手中的烟,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让他省心过!
他边朝她走,边说:“一一,这么晚了,你给谁打电话呢?怎么还不睡觉?赶紧睡觉!明天不上课了是不是?”
刘成的声音不大,但是夜里很静,所以邵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微愣了一下,坐起身,“景一,你在刘成那儿?”
景一看着刘成,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激动,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她“嗯”了一声,冲着刘成咧开嘴,露着大白牙,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你在给谁打电话?手机给我!”刘成伸手将景一手里的手机夺过来,又瞪了她一眼,用口语说了三个字,“没出息!”
而后,他对着手机说:“邵深,这么晚了,你跟一一干什么呢?不睡觉是不是?”
不等邵深说话,他就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丢在桌上,瞪着景一,“瞧你那点出息,哭,哭什么哭?这会儿知道害怕他担心了,平日里你将他气个半死的时候你有替他考虑过?”
景一垂下头,像个犯了错,被老师训的学生,抠着手指头,眼泪还在吧嗒吧嗒的掉落。
“一一,你已经二十一岁了,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是个自由人,可是你也要时时刻刻的记得,你是个女儿,是个妹妹的同时,你也是邵深的未婚妻。有些话我早想跟你说了,不管是江南还是沈墨,抑或是你学校的其他男生,你以后能不能离他们远点?哥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自己也应该有正确的判断了。拿异性朋友去跟男朋友赌气,一一,这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我一直都觉得我的妹妹是个聪明懂事的女孩子,不应该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刘成说话的语气并没有特别的严厉,淡淡的,但是眼底却夹杂着生气。
这么长时间来,这些话他憋在心里,一直都没说,怕让她难过,可是今天再不说出来,他觉得自己会被憋死。
这两个人,每天小吵,两天一大吵,一年多来,几乎都没有消停过。
相爱相杀他听说过,但是,也不应该是他们这种相处的模式吧?
这样久了,是个人都会疲惫的,分手肯定是早晚的事。
他这作为大哥的,真不想看着他们走到分手的那一步,到那时候,痛苦的不是一个人。
景一默不作声,哭了一会儿后就不哭了,偷偷看了刘成一眼,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她悄悄躺下,拉开被子蒙着脑袋,睡了。
刚才的委屈和难过,在被刘成这一通训斥之后,犹如醍醐灌顶,把她的心里浇得风清月白。
她明白,她哥这都是为了她好,说恨铁不成钢一点也不过分。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所以她才会觉得羞愧,觉得无脸见人,纵然是亲哥,也一样的觉得很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