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珩沉吟道是,不一会便出了文昭殿往奉天殿去。
裴沐珩到?时,裴循也在,隔着繁复的?雕纹格栅,还听得父子俩在内殿说闲话。
“马上?要入冬了,父皇再不能睡得这般晚,鹿血虽是大补却不宜常饮。”裴循搀着皇帝起身,亲自给他穿戴。
皇帝不悦皱着眉,瞪了小儿子一眼,“您还管上?朕的?事了?”
裴循帮着他将腰带搭上?,刘希文适时上?前蹲着系带,裴循立在一旁笑吟吟回,“过去您也就听大哥几句劝,大哥不在,儿子不管您谁管,总盼着您长命百岁,儿子也能时常受教。”
皇帝想起长子,眼神不由得一暗。
皇长子是他亲自教养长大,情分与其他儿子不一般,即便如今发?配封地,皇帝心?里时常还是挂念的?。
“如今也就你还记着他。”皇帝回眸与裴循道,
裴循目露怅惘,“儿子始终记得当?年大哥带着我去宣府边关历练,将我交到?文国公手中?,让文国公教我习箭……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大哥却早忘了初衷。”
皇帝心?头闪过一丝黯然,“他呀就是在太子之位待得太久了。”
这话也是在敲打裴循不要犯糊涂。
裴循立即应是。
一番父慈子孝之后,裴循与皇帝出了内殿。
这一眼便看到?裴沐珩立在御书房门口,裴沐珩朝二人施礼,“皇祖父,十二叔。”
裴循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不减,“小七,用?早膳了吗?”
裴沐珩回道,“还不曾。”
“那便陪着我和陛下?用?吧。”裴循在奉天殿那都是做得了主的?。
二人伺候皇帝用?过早膳便退了出来。
辰时二刻,所有皇子皇孙立在奉天殿外等候,辰时三刻,皇帝出殿,裴循立即上?前去搀扶。
秦王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对?着裴循始终没有好脸色,“十二弟腿伤好了吗?父皇龙体康健,器宇轩昂,哪里需要你献殷勤,从此处至天坛一百零八台阶,你别?绊着自个儿便好。”
对?于他的?嘲讽,裴循并?不恼怒,反而认真回道,“我朝以孝治天下?,父皇自是龙精虎跃,身为儿子的?却得时刻记着孝敬父母,这也是给天下?人做表率。”
格局高下?立判。
秦王胸闷。
皇帝淡淡瞅他一眼,移开目光往前下?阶。
辰时末,皇帝携皇子皇孙抵达社稷坛,社稷坛下?聚了乌压压一群人,除了文武百官还有上?六卫的?将士。
皇帝立在祭坛最上?,由刘希文并?羽林卫大将军左逍林护佑,其余王爷皇孙均在台阶下?按品阶站班,左下?从十二王裴循起,身后跟着秦王,陈王等十几位王爷,在裴循后排则是以秦王世子裴文成为首的?皇孙。
皇帝右下?首列着两排三品以上?朝廷大员,再往下?则是三品以下?的?文武官员,及护卫左右的?上?六卫将士,将士们个个头戴凤翅盔,身覆褐铠甲,英姿勃发?,神色肃穆。
一眼望去,乌压压上?千人,浩浩荡荡,气贯如虹。
随着一声号角吹响,所有人下?跪磕头,
“臣等恭请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一阵山呼万拜,震天撼地,场面蔚为壮观。
而在这般正?式恢弘的?场面中?,独独缺了一人。
这便是熙王。
朝廷每年年初年尾均要祭拜天地,每月礼部与太常寺也有日常祈福,日子不是初一便是十五,而这一回与平日不同,定了十月十六。
皇帝何以将这么重要的?日子定在十六,只因这一日是已故明月长公主的?诞辰。
谁都知?道明月长公主出生时,天降祥瑞,皇帝将之视为大晋的?福星,故而这一回泰山封禅,他定的?也是这个日子。
既然与明月长公主有关,熙王这个“罪魁祸首”就不应该在场了。
熙王很?识趣地寻了个借口没有进宫,皇帝自然默认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