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小猫出事已经过了五日,小猫的情况趋于稳定,体内的经脉也因为身下阵法源源不断地供给妖气,从而得到稳定的妖力滋润。
按理说,是该醒过来了。
“……”
相允凝默然。
他将仔仔细细洗净的贝壳项链,连同其中的鲛人逆鳞一同挂回了橘色小猫的颈间,无言地伸手,轻轻碰了碰小猫的尖尖猫耳,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轻微的吱呀声和门扉合上的声音传来,床上的小猫悄悄睁开眼,嗅了嗅空中相允凝残留的气息,有些恋恋不舍。
小猫其实醒了有一会了。
只是相允凝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小猫便一直不敢睁眼。
重伤濒死几乎昏迷的时候,听栖分明非常非常想见相允凝,如今面对相允凝,他却开始近乡情怯起来了
。
太矫情太难堪了。
小猫萎靡地耷拉下耳朵,整只猫恹恹不已。
他的一意孤行,不仅让自己几乎失去所有在乎的不在乎的东西,还伤害到了相允凝。
冰冷鱼肯定很生气、很恨铁不成钢吧?他都这么劝告自己了,为了不让自己靠近顾息,相允凝宁愿坐实恶人身份把自己关起来,宁愿让自己同他生气同他吵架同他冷战,也不愿意让自己接触顾息。
冰冷鱼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听栖,所谓的聪明小猫,倔得几头驴都拉不回来,非得坚持自己的想法,愣是连冰冷鱼一句劝告都没有听进去。
听栖如今一想起自己当初眼泪汪汪地质问冰冷鱼他为什么不相信聪明小猫,就想当场穿回去把那只蠢死的猫狠狠揍一顿。
相允凝甚至还回了一句你能否相信一回蠢笨的鲛人。
事实自然会教会听栖到底是谁聪明谁蠢笨。
天呐……
还说自己是聪明小猫呢,是笨蛋吧!!!
小猫把下巴搭在前爪上,余光看见旁边放着的贝壳项链。
这条项链被人为洗了个干干净净,不见丝毫血迹血气,干净如初。
小猫呆愣了一下,更加难受了。
相允凝如今对他越好,他就越没有底气接受。
小猫失落地折着尖尖猫耳,悄悄伸爪把项链够了过来,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打开贝壳吊坠,当小猫看见其中依旧完好漂亮的幽蓝鳞片之时,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还好……相允凝送他的鳞片还在。
小猫把鳞片放了回去,合上贝壳项链,恋恋不舍地蹭了蹭相允凝送他的贝壳项链,随后抱着贝壳吊坠,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思考着要怎么把冰冷鱼哄回来。
……
相允凝在殿顶枕着自己的手臂,听着殿内床榻上猫团窸窸窣窣的声音,眸光落在远处的飞鸟上,沉默不言。
小猫,就这么不想面对自己么?
就连重伤初愈后,也宁愿压着呼吸装睡不愿意醒来,看一看他。
“……”
相允凝略微烦躁地蹙了蹙眉,他随手抬了一面水镜,看也不看地往水镜之中甩了一道妖气。
镜子里是被关在自己洞府里的顾息,就见正在疯狂捶打着禁制想要出去的顾息骤然被妖气抽了个原地大翻滚,最后狠狠撞在了墙角,痛呼地停了下来。
隔空抽完顾息,相允凝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也是。
他向来自我惯了,习惯把一切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固执强势,打着为了小猫好的旗号行事,是不是就不会让小猫忌惮自己,不肯相信自己了。
如果他当初不这么一言堂,也许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相识不想见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