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君意喜欢公主殿下,便特意说起,本以为能够借此逗她开心,但?君意的反应却让她诧异。
“哦,能吐金屑的鸟啊,比它好?多了,”王君意闷闷开口,不看那只啁啁鸣叫的鸟雀一眼?,“它呀,一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不知为何,小楼的心一沉。
她想要见到她(一更)
“那吃了?睡、睡了吃又有什么?”小楼瞧着君意面色依然不好,便赶紧打?着哈哈过了?:“我?看啊,那只辟寒金长得虽然漂亮,你的和那只也差不了多少……”
“辟寒金吐金屑,这是传说中的神鸟,公主殿下有这种鸟也不足为奇嘛!”
这样的安慰之语形同虚设,王君意只是垂敛着睫羽,无言间更?显得病色枯槁。
小楼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前?她们仅仅靠着书信交流的时候,小楼便知道君意不怎么出门,她起初只是以为?君意不喜欢。直到二人相?见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女孩摇着轮椅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误解。
渐渐地,小楼才知道君意的腿是从前?跪祠堂跪出来的。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当时又虚弱至极,还在?雪中罚跪,直接就落了?不良于行的毛病。
君意还说她的病时好时坏,此前?请的郎中大夫,这个说她好了?那个又说不好,人都快吃成药罐子?,却还是虚弱得很。
王家人现在?都不求治好君意的腿疾,他?们已经?默认这不良于行的毛病已经?落下。他?们要做的,只是找郎中看看,好让君意的身子?骨不药那么虚弱。
这些?都是君意亲口告诉给她的。
小楼抿着唇,看君意枯萎凋零、失去生机的样子?,还是决定继续说起今天下午的事。
她忽而握住了?君意的手,道:“君意,你可记得我?的阿姐?”
王君意抬眸,眼底泛起轻微波澜,她问:“记得,如何了??”
她当然记得小楼的阿姐。她此前?只是看她在?信中写她有一位兄长……后来就变成了?阿姐,这种身份转变自?然让她记忆颇深。
更?不用说……小楼还是在?她的阿姐“过世”之后,才告诉她这件事的。
除却对死者的哀悼,王君意彼时心中还有另一种悲伤的情?绪。
亦即是说,小楼的阿姐,一辈子?都不曾展露过自?己??
是否就像她窗牖外的两株木棉交缠出来的天空一样狭小、迫不得已?
“哈,我?告诉你,我?找到她了?!她还没有死,她还活着。”小楼嘻嘻笑道,“她好像忘记了?不少从前?的事情?,但是我?同她说起,她似乎又能想得起来。”
“恭喜。”君意身体弱,说起话来轻言细语,但表情?达意却绝不作伪。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小楼的姐姐,但她总是觉得她不应当就这样死去。
她温柔地弯了?弯眉眼,又说:“话说回来,你去参加考试感觉如何?”
小楼登时瘪了?瘪嘴,道:“我?去了?,感觉不怎么样……我?今年不应该去的,应该等下个三年。”
说话这句话,小楼又察觉到王君意表情?不对,连忙又道:“我?不是不想去啊,我?只是觉得我?这些?天准备不充分罢了?,不适合去!”
小楼一边说,一边心虚地打?量王君意的面色。
她的面色一直都是那副清寒淡淡的模样,此刻却浮现一抹悲悯。
“你不想去,我?想去,可惜呀,”王君意喃喃自?语,“算了?,我?也?等吧。你都能够等到死人复生,我?这残疾的毛病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能好。”
小楼只觉自?己?又说错话,便主动岔开话题,说起这些?天她的见闻,至于这下午在?公主府的事情?,她还着重讲了?。
王君意一直都笑着听她说完,唯有在?小楼提起公主府时,无声又落下睫羽——好像她心中也?能被这种浓郁的欣喜充盈。
王府毕竟是高门大户,饶是主母已逝,规矩却还在?。小楼待够了?一定时间,便有侍者叩门示意她应该离开了?。
以往几次都是这样,哪怕君意想要留她下来也?留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