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儿惯的?新毛病,”婕妮笑着戳了一下她脑门,“你要是想喝,让你老公叫人给你送来两瓶。”
许清烛哼哼了两声,撕开一袋麻辣鸡脖,嗦了两口味儿,喝了两杯酒。
婕妮看许清烛情绪差不多到位了,问许清烛:“所?以,为什?么还没跟游熠说?”
许清烛眼神空洞了好半晌,慢慢看向?婕妮说:“他刚刚在微信上,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婕妮问:“所?以?”
许清烛缓缓从沙发上滑下来,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喉咙里忽然发出来一点点小哭腔:“我不想变回原来那?个爱哭鼻子的?人。”
婕妮到底是位敏感的?文字工作?者,一听许清烛这么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胆小鬼,又?爱上游熠了是吗?”
许清烛流着泪点头,双眼发红得可?怜,可?怜得像个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迷路的?人。
其实当她在飞机上哭过以后,最想妈妈,想去见妈妈,但她和游熠的?事,她始终没和妈妈完完整整地说过,而且妈妈也不知道她已经离婚,她没法说。
妈妈只知道她很爱游熠,于是即便?游熠曾经有?过那?样一个女友,妈妈也没有?阻止她和游熠结婚的?事,还花费了很大力气劝通了她爸。
而最了解她和游熠的?人,就是婕妮,所?以她来找婕妮,也是想和婕妮聊一聊。
许清烛忍不住哭声地说:“姐姐,我害怕。”
从她提出离婚开始,九个月以来,她都没有?主动关心过游熠,没有?问过他是不是还总抽烟酗酒失眠,没有?问过他身体怎么样、他工作?累不累,是因为她一直在刻意?忽略。
她太知道爱一个人会有?多难过了,那?十年里,她就没少偷偷哭泣,哭得严重时,会哭得换气过度,一阵阵喘不上气,哭得心脏都是疼的?。
所?以她就像应激创伤一样,在内心深处抗拒这事,也恐惧这事,只跟自己说让自己顺其自然,喜欢就喜欢了,关于爱不爱的?事,以后再说。
可?即将分别,她积累的?那?些情绪,终究还是满得溢了出来,让她不得不直视内心。
在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游熠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话题的?时候,在她心疼游熠的?时候,在她哭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又?要变成爱哭鬼了。
她讨厌变回爱哭鬼,拒绝变回爱哭鬼。
她深刻知道女孩子一旦开始爱一个人,就会变得不再潇洒,会为这个人提心吊胆,为这个人牵肠挂肚,为这个人魂牵梦萦,也会被?这个人左右情绪,为这个人变得脆弱,为这个人流很多很多眼泪。
当然她也明白她曾经是一个人的?暗恋,如今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难过,是两个人的?相爱,游熠不会再让她难过,可?她除了难过还有?很多情绪,她会为他牵挂,会为他心疼,会为他忐忑不安……她害怕那?十年里感受过的?很多情绪。
可?她又?不可?避免地被?游熠吸引。
婕妮看许清烛哭得满脸泪痕,去取了柔毛巾来,给小可?怜擦着脸上的?眼泪,轻声说:“丫头,每个女孩子,在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都会出现害怕的?情绪。”
“我也是,我在发现我爱上周则的?时候,我也很害怕,还大哭了一场。”
许清烛挪开毛巾抬头,哭得鼻音很重:“真的?吗?”
婕妮点头,继续给她擦眼泪说:“当然是真的?啊,而且你和我会有?害怕的?情绪,别的?女孩子也都会有?的?。这可?是爱情啊,爱情这么复杂的?一个学科,怎么会有?不为爱情而害怕的?女孩子呢?而女孩子为害怕而哭就更正?常了,哭是人类的?情感,哭是是动物?的?情感,哭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而你又?对游熠有?过那?些深刻感情,现在这样害怕,更是正?常的?事。”
婕妮说着移开毛巾:“但是丫头,其实我们害怕的?,不是我们要变脆弱了,不是我们要变成爱哭鬼了,而是害怕我们在哭的?时候,没人给我们擦眼泪。你说是不是?”
许清烛抽噎地吸着鼻子。
好像是。
“所?以丫头没事呀,”婕妮笑着拍了拍她发顶,“再说了,我现在要是给游熠打电话说你哭了,他肯定立即飞过来给你擦眼泪,信不信?”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