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旻国皇帝拿着李小寂留下的簪子,把玩了一番,原以为暗藏玄机,但经过“影子”的详细检查,这就是根普普通通的簪子。
唯一特别的也便是簪子末端刻了一行小字,写着“无愧于心”四个字。
这倒也撑得起“传承”的意义,毕竟列祖列宗若留不下什么家底给后代子孙,便只能留一些至理名言时刻警醒着后嗣了。
一身深色长袍,面色略显苍白的老师坐在旻国皇帝的对面,轻咳一声,抿下一口茶水,道:“此人可信?”
“信不信的,都不妨碍我用他,有用者当用则用,无用则弃,左不过多一颗棋子少一颗棋子的差别罢了。”
旻国皇帝说着,将簪子收了起来,并没有因它的不值钱而轻忽了事,将来若李小寂可堪大用,这个簪子便是君臣之间的信物。
看着旻国皇帝的动作,老师欣慰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
“老师这是什么话?时日尚早,统一未定,老师需要教导朕的地方还多着呢,可不许躲懒。”旻国皇帝眉头一蹙,驳了回去。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书房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却未让人感到刀风剑雨,莫名的还有点温暖。
“好,只要陛下还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我便也不惧厚着脸皮继续赖在宫里。”老师微微一笑,到底妥协了,何必做无谓的争执?
但在感受到胸口的闷疼时,眉眼间仍是控制不住的透出了一丝忧虑,面上浮出一缕惶恐之色。
生死面前,即便再豁达的人也无法做到毫无遗憾,坦然面对,何况是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做的人?
但看着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成了威慑四方的绝对霸主,看着旻国国力在他手上蒸蒸日上,老师又觉得很多事都不必执着了。
总得留点事情给年轻人,全部做完了,难免会让本该得到成长的年轻人止步不前,生出无限隐患。
想着,老师又喝了一口茶,宫里的茶水并不合他味道,只是他习惯了。
旻国皇帝看出了老师的不安与忐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外响起通传声,却是南衣来了。
“……”旻国皇帝顿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来得还真是及时啊!
老师笑笑,自觉起身,走到了书房的内室,看着摆好的棋盘,便自己跟自己下棋,不去打扰旻国皇帝的“好事”。
不多时,抱着早日见到凤袍的期待心情的南衣走到了旻国皇帝面前,意思意思福了福身,便扑到了他怀里。
“陛下,您对我的心,我看到了,先前与您置气,是我幼稚了,陛下可否既往不咎,只看现在?”
立后在即,旻国皇帝又展示了对她足够多的重视,南衣便决定说句软话,彻底将那点不愉快翻篇,省得横生枝节,耽误她的大事。
旻国皇帝搂着南衣坐下,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却是眉梢一挑,他可太喜欢看一些自以为是的人从高处落下的狼狈与无措样了。
更别提南衣破坏了他安抚老师的最佳时机,虽是无意,但旻国皇帝怎么也得回报一二才行。
便在南衣止不住笑意的时候,开口道:“孟国使团不日便要启程回国了,你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也该早做准备,免得手忙脚乱的,误了行程。”
“……”南衣不由得愣住了,笑意僵在脸上,等等,她听到了什么?他不是准备立她为后吗,连凤袍都提上日程了,为什么现在却要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