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绵延了片刻。
慕寒渊撩起眸,似不解地侧向云摇:“师尊为何不说话了?”
云摇轻声:“我只是在想……”
你为何要骗我。
又骗了我多少。
“想什么。”
此间是殿中唯一的烛火寥落处,慕寒渊微微倾身过来,像是要听清她的余音。
拉开的窗门外,拂江的风亦吹起他的长发。
如柳丝撩动月影。
云摇望着俯低了些的,那张冷玉似的容颜,她止住话,忽只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夜湖畔月色极佳,正是赏月赏景赏美人的好时候。”
“……?”
慕寒渊一停。
似乎是想过诸多可能,也未料及她后面跟着的是如此不正经的一句。
“可惜,还是缺了点什么。”
慕寒渊回神,松开了云摇的手腕:“缺什么,我为师尊取来。”
“你都不知道缺什么,还敢妄言。”
云摇一面打趣他,一面走向这殿内另一侧竖着格格框框的架前,“若我要你去取九重天之巅的天寒玄玉,你莫非也能为我拿来下酒?”
“天寒玄玉?”
“嗯,”云摇到了那座檀木架前,从上面取了两只木盒,抱着盒子往窗畔回,“那可是万年不化、能冰封一整座小世界保其气机不散的存在。”
慕寒渊略作思索,不知在心底推衍过几番,便舒展凌眉,颔首问:“师尊何时需要?我……”
“你是傻子么。”
云摇笑着在拉开的窗门前席地而坐,顺手就把清冷怔然的慕寒渊一并拉下来。
他毫无防备,被她拉得清正衣袍的襟领都歪斜几分,露出凌厉漂亮的锁骨来。
而锁骨下,那逸散着血雾而不愈的狰狞弯曲的长伤,也一并显露出来。
云摇面色陡变。
慕寒渊微顿了下,无奈侧过了身,将衣襟尽数理好,他才转回,在云摇身旁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师尊?”
两只盒子被“哐当”一声搁在地上。
云摇捏着手指,忍住了没有去直接撕开他衣袍:“那是什么。”
“伤。”
“——?”
感觉到冬雪似的凛冽眼神扫过。
慕寒渊似乎笑了下:“我并非飞仙,而是借神器之力蔽过天门,受些天罚,也是理所应当。”
云摇蹙眉。
身为三圣之首,她自然听说过天罚之
力,那是对妄破天门、欺蔑天道的惩罚——像恶相那般,近乎灭世而强开天门的,必受天罚,只是她未曾想到,连由往生轮带至上界,照样无法逃过。
不过她隐约记着,天罚烙印都是在神魂之上,怎么还会给躯体造成这样厉害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