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抵宥华山,陈夕苑清楚地感受到了饥饿感。她的一日三餐向来准时,经年日久,身体都有记忆了。但她没有催促。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这话她深信不疑。
她跟着顾绍卿下车,被他带到了宥华山脚下。
陈夕苑仰望山脉,“要爬到山顶才能吃到午膳?这爬上去,就不是吃午膳了,吃晚膳差不多。”
话末,陈夕苑睨向顾绍卿,眼神莫名。
顾绍卿仍是一派淡定,“不是,半山。”
软糯人儿的优雅冷静又一次在破碎的边缘徘徊,她好想晃晃顾绍卿的头,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不能够,显得她这人特别的粗暴。
只能
陈夕苑目光梭巡了一圈,找了块光秃秃的大石,踱过去坐下。
这荒郊野外地,周围除了顾绍卿也没别人,她的动作仍是慢条斯理,姿仪万千,仿佛一只不紧不慢地在融融春景中舞着的蝶。
“这午膳我不吃了。”
她不喜欢爬山。
他不知道她不怪他,但她怎么样都不会爬山的。顾绍卿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确定小姑娘不是在闹别扭,是真的不想上去,
“怎么了?不喜欢爬山?”
他竟精准地猜到了症结。
陈夕苑没吱声。
顾绍卿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忽而又想到她这么排斥爬山之前还几度上山寻草药为他制药。霎时间,心间被各种情绪占满,臌胀难当。不甚好受的感觉,但又同躁郁完全不同。
他走向她,稍稍折腰,黑眸似海,固执地将她困住,“不用爬山也能上去。”
陈夕苑不禁看他:“?”
“如何上去?”
冷艳一旦没绷住,便如那冬雪见春,一寸寸消融,不可逆。不过,陈夕苑也不甚在意,早在她躲在墙角哭被顾绍卿听到看到后,她就放弃在他面前凹什么冷艳什么世家贵女的范儿了。
“抬手,不要嚷。”
陈夕苑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几乎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顾绍卿:“这点路程,没事。不要挣扎,就好。”
“抬手。”
“不想试试鸟儿在天空飞翔的感觉吗?”
这是陈夕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碰到顾绍卿的温柔,轻易被蛊惑。唯有一丝对他的在意还在抵抗,“真的没事吗?”
顾绍卿耐心似告罄,“陈夕苑,你怎么那么啰嗦?”
陈夕苑:“”
她这是啰嗦吗?她这是关心他,这哥哥真不知道好歹。
吐槽几句,心火烧得更旺了。
他都不怕伤口裂开,她怕什么?横竖也死不了。这个念头涌出时,陈夕苑朝他敞开双臂,嘴里还在叫嚣,“等会儿疼了,你别怪我。”
顾绍卿懒得再理她,右臂横过她的背脊,紧扣纤腰。纤白的手顺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肩
骨上。隔着一层质地精良的衣料(),顾绍卿触到了和他完全不同的柔软温热?[((),手指轻颤,一根根往里蜷。
“走了。”
开口时,这微弱的悸动已经碎在了他的呼吸吞吐间,随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借着微不足道的支点,巨石,树丫,向外凸起的峭壁迅速而稳妥地将陈夕苑带往高处。双脚悬空,越来越高,陈夕苑刚开始是怕的。原本虚虚搭在顾绍卿肩上的手拽住了衣料,折痕清晰。
顾绍卿自然是感觉到了,但他一句安抚的话没有说。一是觉得安抚的话虚浮,无甚大作用。关键从来都是自己,熬过了,便能云淡风轻。
二是,他自己也不是太好受。向上的这一程,风未断过,她独有的带着些药香的气息不断侵入他的鼻翼间,仿佛一根轻羽顽皮地挠着他的心神,没什么杀伤力,但所过之处,涟漪四起。
陡然间,一声鸟叫吸引了陈夕苑的注意力,凝于指尖的力道松了些,头也循声扭了过去,“喜鹊。”
“未来定是有好事发生。”
随着顾绍卿不断向上,喜鹊离她慢慢远了,她的目光也没舍得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