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陆衡之双眸发亮,病态笑起,又一板子狠狠敲上头骨,他疼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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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喝药。”
陆衡之遍体鳞伤,费力睁眼。阿虞坐于榻前,手里端着碗汤药,见他醒了拿勺往他嘴里灌。
他剑眉微蹙,被呛得直咳嗽,一咳五脏六腑跟着疼,才发觉不是梦境。
药灌入他嘴里,陆衡之黑眸沉沉,直直盯着阿虞看,“我们如今已结血契,割肉剜血这等小事也不无需我自愿,为何还要在此惺惺作态?”
他垂于袖摆的手握的泛青,茶眸隐泛水雾。
细数对他好的几次,次次另有所图。
阿虞嗓音沙哑,“江晏行死了。”
话落,陆衡之漆黑的瞳亮了亮,虽早已猜到结果但听到那刻心底是久未有过的喜悦。
阿虞深深看他一眼,拎着食盒转身离去。
他原以为今日刑罚定会令他痛不欲生,江晏行病体孱弱,若没春。药,许是能多撑几日。
他加快他的死亡,只是可惜,那丫鬟蠢笨,让他清清白白地活在阿虞心里。
他从天明等到天黑,院门紧锁,也未等到刑罚。晚饭时,阿虞拎着食盒前来,“吃饭。”
她太过反常,陆衡之想。
可见到她头上簪了朵素白的花,双目哭的红肿,又不觉奇怪了,江晏行逝世于她打击重大。
知晓这一事实,陆衡之胸口闷的难以喘息,他极为不解,“你就那般欢喜江晏行?”
阿虞沉默吃饭,片刻后,“别给脸不要,这个饭不吃,就滚去吃狗食。”
他垂下眼皮,强忍伤痛站起,可被杖责受伤严重,未走几步,便直直跌倒在地。
他结结实实摔倒,一双柔软的手却将他拉起,陆衡之难以置信,被阿虞扯到饭桌前。
紫檀木桌,二人对立而坐,一如前世农院时光,他为她洗衣做饭,伺候她衣食起居,与她一同生活。
陆衡之被鸦睫遮住的瞳看不清情绪,他想自己疯了,从前嫌弃的日子,竟是如今奢求不来的。
“我还有什么值得你算计的?”他眼尾泛红,目光不离阿虞,她往他碗里夹菜,见他吃完又从食盒拿药,一如早上般灌他入嘴里。
陆衡之双眸微怔盯着她消瘦的脸,喂完药阿虞便走了。
依旧,没等来刑罚折磨。
次日,他原以为阿虞不会来了,只当昨日是她的一时兴起,他抱着双膝,落寞坐着。
午时她却推门而入,丰盛的菜肴一如昨日,她冷着张脸喂他喝药,而后又告知他,今晚还会来。
陆衡之只觉自己下贱,只是一同用膳,便有些魂不守舍,他盯着燃断的香,只期盼过得很快些。
他五官精致,高鼻薄唇,经历这般多折磨,那张脸虽病恹恹的,但稍加收拾便风光霁月。
今夜见着阿虞时,她身着素衣,形容憔悴。
陆衡之茶眸黯淡,这样也好,她对江晏行死越在意,便也会越在意自己。
他害死江晏行,如今话本不复存在,无法重生。
阿虞也不会纵他轻易死去,会用尽手段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