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楠叹了口气,摇摇头,“我的儿啊,你不知道,那位王爷并非好色之徒,也不是容易心软的人。
他。。。他与别的男子是不同的。你千万不能再这样做了,到时候主家容不下你,人家那边也不会收留你。”
张婷玉却冷冷一笑,“主家容不下我,又能怎样,无非换一个主家继续做奴婢。
可这一次我若不抓住机会,也还是一辈子做奴婢,我不要做奴婢,我不要我以后的孩子也做奴婢。
既然娘亲不能帮我,那也不要阻拦我,我若是能够离开这暴发户的宅院,进入王府,自然不会忘记母亲,也必帮助母亲脱离苦海。”
张雅楠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她最亲的人,她的亲生骨肉。
她从前是那样温婉,是那样雅静,连重话都未曾对家中的下人说过,更不要提今日这些让人羞耻惊心的话语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都是因为家中突遭变故的原因。
几乎就在一日之间,她们母女二人就从人见人羡的人上人,变成了人人都可以欺辱的三代奴籍。
想到那些日子以来,女儿跟随自己受到的欺凌,张雅楠心里又痛又愧。
既痛恨那见钱眼开,胆大包天到敢和夷人细作勾搭的丈夫。也痛恨自己,不能保护好唯一的宝贝女儿。
“秋儿,你不必这样冒险,娘如今已经得了主家看重。小姐今日对娘说了,只要咱们母女忠心做事,她迟早会给我母女脱出奴籍,到时候,咱们就是良人了。”
张雅楠喊出了张婷玉未曾改名前,还是官宦小姐时,家中对她的昵称。
“小姐小姐小姐,你忘记了吗?我也曾是小姐。我何时伺候过人?我何时被人呼来喝去的做过那么多粗活?我。。。。。。”
张婷玉情绪激动起来,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泪水的看着张雅楠。
张雅楠心痛的看着她,“秋儿。”
张婷玉端着托盘,泪水扑簌落下,兀自眼神坚定的看着她的娘亲。
“女儿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娘亲,还请你不要自己堕了志气才是。
放在从前,张家这样的人,就连给我们磕头也不配,可如今。。。。。。
我们却要卑躬屈膝的来伺候她们,还要指望着她们有朝一日能大发慈悲,放我们出奴籍。
娘,这世上有几个能从奴籍脱出的奴婢下人?咱们家里也曾有做了几十年的老奴,你可曾想过放他们出奴籍?”
张婷玉一口气说完后,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张雅楠,自己抹了一把泪水,又振声道:“张家本就是乡下苦寒人家,不过是运气好,攀附了那位王爷,一家子骤然得财暴发的狗腿子而已。
她们自己都不过是那位王爷养的下人奴仆,无非要是替那位王爷行商赚银子,名声比奴婢稍微好一点而已。
娘,你怎么能指望这样的人能够真的愿意放我们出奴籍呢?更何况,还有往后三代。”
“不是的,儿啊,你听娘说,不是这样的。昨夜,你不知娘看到了什么?那位王爷对小姐是不一样的。”
张雅楠连忙摇头,要对女儿说昨夜在小酒房间里看到的情景。
张婷玉却不耐烦的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道:“我知道娘要说什么?无非是那位王爷喜欢那暴发户嘛。可女儿自问颜色,手段也并不比她差,未必便没有机会,娘也太小瞧女儿了。”
张雅楠被打断了话语,只愣愣的看着张婷玉的背影,越走越远,眼中的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