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的爬起身来,脸的倒影在水中晃动。
本身天是黑的,映射着整张脸都是黑的,蒋盘艰难的站起身,再看右侧,马车前半截扎在地上,一大堆东西散落一地。
有崭新的布匹,女儿家喜欢的布娃娃,糖葫芦,以及一些脂粉。
盘江方圆几十里,都知道蒋盘办事,不收穷人半块大洋,有时候只拿半碗米。
为什么?
因为蒋盘说,先生办事,必然要收酬金,否则因果报应,会连累无辜。
而此后,蒋盘往往会送出钱财,帮助人生活无恙。
两袖清风,蒋盘很穷。
蒋盘的穷,穷的仁厚,穷的有气节,穷的不愧对父亲的教养,不愧对师父的栽培,更无愧于那颗炙热的好人心。
这样的日子过了二十余年,蒋盘稍稍有些改了。
因为有个人,曾说他囊中羞涩。
暗示他连侄儿喜欢的糖葫芦,拨浪鼓都买不起。
因为,他那固执的兄弟,对妻子很好,不会缺少女人家的脂粉,对儿子更是如此。
所以,蒋盘稍稍给自己的囊中,留下来极少的一部分银钱。
此次办事,离家时间太长,再加上又收到全部村民感谢,那村里人条件都比较优渥,无需他倒贴。
回家之前,蒋盘特意进了一趟望县。
去了苏芸平时每每偷看,但不敢进入的脂粉铺子。
进了布庄,买了苏芸心心念念想要的新布。
她说,家里总不能一直缝缝补补,年节总得添件新衣裳。
他还阔绰的买了小摊贩的一整把糖葫芦。
只可惜,他送走了独子,只有沐女能把玩布娃娃,能吃到糖葫芦了……
“明明看过日子,今天宜出行……怎么就出事了?”
蒋盘低声絮叨,他顾不得衣服上的泥泞,赶紧在尚算干净的胸口擦了一把手,匆匆跑到散落在外的东西前。
糖葫芦还好,竹竿插在地上,都没有弄脏。
迅速拔出糖葫芦,小心的放回倾斜的马车内。。
又将地上的脂粉盒子捡起来,还好,口子都封的死,并没有打开。
只是可惜了布匹,散落一地,表面都沾满了泥土。
将布匹全部捡起来,在马车边缘的木头上刮掉泥巴,蒋盘低叹了一句:“新布未用就得洗一遍,做旧,芸儿不说,却又该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