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知道他难受,伸手轻顺了一下他无精打采的尾巴,声音也轻了些:“嗯。”
狐狸满意了,衣袖轻敛,凭着已经模糊的意识遮住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背,免得被江吟瞧见。
这个疼他除了受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外来的神力和本体的妖力相冲,如同无数的刀刃划破经脉,然后直入骨骼,惹得呼吸都带着颤栗的痛意。
体内的封印像是一块顽固的石头,外来的神力横冲直撞,直直地冲着这块难解的封印而去,又被时泽体内的神力和妖力反扑,三股力量相互胶着,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初生神明本身对痛苦的耐受能力就强,妖相不至于晕过去,勉强还能保持神智,但是手背上狰狞突起的青筋和脖颈上的薄汗无一不反映了这个过程的煎熬。
江吟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让他选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姿势待着。
“阿吟……”妖相最后呼出一口气,嗓音暗哑:“你不会丢下我吧?”
江吟顿了顿,最后一边摸着缠在手腕上的那根无精打采的白尾,一边压低了声哄道:“不会。”
她的话音带了些笑意,但是很淡,隐隐有了别的情绪,不过太疼了,所以妖相不太能分辨的出来。
狐狸无意识地蹭了蹭她。
山川动荡,江吟能感受到时泽力量的流逝,与此同时,似乎有一种更大的力量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妖相紧抿着唇,手指攥着姑娘的衣角,一开始疼猛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攥得紧些,但是现在却彻底脱了力,只是恋恋不舍般地扯着姑娘的最后一点衣袂。
他听着姑娘似哄人的笑,无声地抿了下唇。
魔女的笑天生就带着一种冷感,那并不像是远山之巅的那种冰冷,而是一种看破了世俗红尘的淡然,带着浓浓的漫不经心,好似游戏人间的无情游客。
似风,擦肩而过的时候会莫名的怦然心动,但是无论怎么伸手,都挽留不住。
所以他会不安,会焦躁,会在见不到她的时候茫然。
天山雪狐是狐族最高贵的物种,他又贵为雪山之巅的初生神明,他的筹码已经够多了,但是依旧会在江吟身边出现别人的时候察觉到危机感。
抓不住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但是现在好像,那种淡漠散漫的感觉里染了些旁的情绪后,变得近了些。
不再那么轻,遥不可及。
是为他染上的。
呼吸是灼热的,颤栗的,然后唇上一软,舌尖突然被人塞了颗糖。
甜丝丝的,好像又有点酸。
封印被强行破开,神力如同海啸般激荡在时泽周围,江吟的魔气摆脱了妖丹的压制,让她有实力能站在风暴的中央。
“如果神界恢复了,我会去一趟。”江吟知道妖相现在的状态不好,也不指望他能听清楚多少,她放缓了声音,尽力压着溢出来的魔气,以防让时泽的气息更乱:“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听到江吟的话,妖相的眼睫轻颤,揽着她的手臂无声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