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感并非是件好事,至少在魔界不算好事。
人类之所以那么脆弱渺小,不正是因为有了感情吗?
许知羡还记得他早起闲的无趣去凡界逛的时候,看着那些凡人为了那点感情要生要死,觉得很可笑。
感情,是软肋啊。
想要无坚不摧,就不能有这种东西。
这可能也是一开始许知羡很讨厌时泽的原因吧,他看出来了时泽对江吟的意图。
这种感觉就好像悉心养大的妹妹要被可恶的人拽入深渊,令人不爽极了。
可是活的久了,实力强了,许知羡一个人在夜晚喝酒的时候又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瞧,这就是闲的没事的后果,容易瞎想。
他不追求名利,不追求至高无上的实力,活的久了,看什么都无趣。
好像做些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是这样,那江吟呢?
哦,江吟不一样。
她有她惦记的事情。
很多年前,惦记一位老乞丐,很多年之后,惦记一只狐狸。
还是一只贼会装的狐狸。
许知羡真是看不惯时泽天天缠着江吟的样子,那种感觉……
像呕心沥血的大臣看到了祸国妖妃。
装,我看你装!
当年在魔界,以他的实力,真的逃不开那些私牢里的枷锁吗?
而且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绝江吟的要求的,他压根就不用从神界到魔界。
明明是蓄谋已久,装什么装。
许知羡合了眼吹着城墙上的微风,听着江吟晃酒的声音。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江吟:“你对他说过凡界那些情话吗?”
“怎么?看上谁了?”江吟调侃了句,然后放下手中的酒,散漫地答道:“很少说。”
许知羡知道了她话的含量,轻笑了声,没再说话了。
从魔的口中套情话,那必然是很轻松的,毕竟魔并没有凡界所说的道德,他们说话大多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反而,越不轻松的,才越是难得的。
许知羡一时之间有些感慨,那破狐狸是什么运气。
豪赌,居然赌赢了。
又静了几息,江吟也仰头看着天空的血月。
她没有由头地问:“你打算放过你自己了吗?”
许知羡顿住,半晌后轻笑:“再等等吧,就这一件事儿惦记着了。”
什么都忘了,感觉他就真的要成为无所羁绊的野鬼了。
江吟看了眼旁边没有开封的新酒,伸手捞了一坛丢给他,扫过他那件红衣袍,视线最后落在他衣摆的刺绣上:“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