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杂物都撤了下来,只沿着边缘围了一圈白山茶。
“好了,各位,请安静!”
身着祭典特定服饰的沧渊走上祭台中央,拍了拍手掌,喧闹的人群立刻静了下来。
“想必各位都已经知道了,今年的祭祀舞是由我们新继任的圣子来完成。
而这位圣子他身上流着一半人类的肮脏血液,原本是没有资格来完成这支舞的。
但他纯洁的心得到了神像的认可,所以我决定给他这个机会。”
沧渊停顿下来,挥手施了个简单的术法,祭台上瞬间爬满了荆棘。
“血脉不纯并非他之过错,只要他的心意足够真诚,相信先祖也不会怪罪于他。”
此话一出,台下所有鲛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只要不傻,见到祭台上的这些荆棘时,就能知晓沧渊这话究竟是何意。
为了不触怒先祖,他想让圣子在这片荆棘上起舞。
而沈千祈不用想也知道沧渊纯属是在放屁。
晏从今的心既已得到了神像的认可,就代表他已被先祖接纳,有资格跳祭神舞,根本不需要再证明心意真诚。
沧渊这么做就只是单纯地针对他,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大部分鲛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不过他们都没有权利反驳大祭司的话,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见无人反对,沧渊眯起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宣布祭典开始后便退到了台下。
早在后方准备好的小晏从今在一众侍女的带领下缓步走到了祭台侧边。
和上一次在幻境中见到他时相比,他似乎长大了不少,已然有了少年人的雏形。
跳祭祀舞需得穿着特定服饰,不过由于往年的舞者都是神女,服装配饰方面难免偏向女性化一点。
比如头上戴的纯白花环,还有披着的白色绸缎。
这绸缎就像一件宽大的头纱,从头顶一直披落到脚踝。
他柔顺的白色长发也随意披散着,额前的碎发似乎有些过长,微微挡住了一点视线。
沈千祈隔着一段距离细细打量着他,这一身白色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有点像是个小姑娘,但是是漂亮的小姑娘。
用纯洁美丽之人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时间到了,圣子,请开始吧。”
晏从今神色漠然地从侍女手中接过晃铃,赤脚走上祭台,随着鼓点起舞。
荆棘刺入脚底,他却好似踩在平地上,全然感受不到疼痛般,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停顿。
舞还没跳到一半,他的脚踝以下已然鲜血淋漓,可他的眸光却仍旧是平静无波的,看不见一点情绪起伏。
沈千祈思忖一会,仗着没人能看见自己,公然走上前去,用了一个简单的风咒,往台上吹了一阵风。
“小晏哥哥,你真好看。”
清风拂过,吹开了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
晏从今身体一顿,眸中闪过一瞬错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借着下一个动作掩饰,转头朝台下望去。
只是很可惜,除了随风摇动的白山茶,他什么也没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