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是我听说他接手了那个烂摊子,于是回到天河宗,劝他辞去宗主之位。”
宋恬道:“……然后呢?”
“他当然是不答应,我跟他不欢而散,他还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了。”梦玦的语气难得凝重,他缓缓道:“司空说对了,那确实是最后一次。”
风声寂寥,只听他沉沉道:“六十载后,我听说,天河宗覆灭,司空,身死道消。”
宋恬的心忽然感到几分酸楚,她回眸,看他垂下眼眸,墨发随风起雾。
她想,一个人到了飞升的境界,一路行来,告别了多少友人,是多么孤独?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梦玦垂眸,心中一动,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很软,很细腻。
宋恬倏地缩回手。
她的心怦怦直跳,有气恼,也有羞涩。她想起二师兄提到过的那一句‘他确实也对你无意……’
她本是不在意的,就算在意过,也只因他的言语,让她感到被冒犯了。不过他既然对自己无意,现在竟然这般轻佻!
虽说修士不拘小节,但宋恬过去因为‘未婚夫惨死’之故,待外人,都冷若冰霜。
梦玦留意到她神情不对,心中一慌,急忙赔礼:“是我不对,我刚刚有些忘情了……”
宋恬别过脸,不理他。
他不免忐忑,瞄了她几眼,见她眼底还有些恼意,只是没有发作。
“是我错了,”梦玦低声下气道:“要不,你把我踹下剑,泄泄愤?”
宋恬想了一想,有些好奇地问:“到了大乘期,从剑上掉落,会摔死吗?”
梦玦:“……”
他道:“你试试。”
宋恬犹豫地看着他,她只想知道结果,并不是想踹他下去。
梦玦见她犹豫不决,低头看了看这万丈高空,决心让她心中舒服点,朝后一仰:“我——”
她大惊,伸手去拉:“你疯了!”
他笑着朝后仰落,凝光剑朝下冲去,宋恬伸手拉住了他。俩人朝下坠落,梦玦的眼,触碰到她焦灼的神色,忽然一股暖流涌向心田。
这个向来散漫顽劣的修士,此时此刻,却生出一种,天长地久之感。
他想缔结一个道侣。
非她不可。
宋恬试着将他拉回剑上,他也借势朝上飞去,落到凝光剑上,双臂一展,正好将她环抱在怀中。
梦玦轻嗅她的长发。
她没有在意,还心有余悸,道:“我听说修士御剑,从高空坠落,就算神魂不灭,肉身也会粉身碎骨。你虽然修为高,但总不会毫发无损?”
梦玦想说,他真的会毫发无损,毕竟他修元神,也修肉身。他本想戏弄一下宋恬,但见她为自己担忧,顿了顿,道:“谢谢你。”
她道:“谢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