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亦真当真有孕,现在月份还小,太医便是圣手,也不肯把话说实在了。万一最后是个乌龙,可一下子得罪四拨人。周璋和陆氏不算,圣人和城阳伯夫人,哪个是好相与的?
这个消息,陆氏口风紧,一直没透出去。现在还没确诊便传喜信,没来得让外人说自家轻浮。非得等到消息实在,才往外说不可。便是亦宁,陆氏也是瞒着的。
亦宁不知道这事儿l,所以这时候伤感起来。
亦婵打趣她道,“大姐姐这是出门了,难道三妹也想嫁人了不成?”她们两人俱是定了亲的,所以说这个话没有多少忌讳。
同样定了亲的亦婉隐晦地瞧了亦婵一眼,心道母亲那里都快火烧眉毛了,二姐姐还稳如泰山。往日里怎么没瞧出来,二姐姐还有这般沉稳的模样?
亦婉口中的母亲,自然是亦婵的亲生母亲彭氏。能让彭氏发愁的事,自然是女儿l的头等大事,和顾家儿l郎的婚事。
这件事不久后亦安自会知晓,还是彭氏亲自告诉亦安的。
“看来以后得先吃宴再饮酒,这一桌子好菜还没打动,三姐姐就先醉倒了。”亦安也跟着打趣道。
因怕亦宁真喝个好歹出来,姐妹们说笑着怎么也不让亦宁再喝。亦安心里还纳闷儿l,贵妃娘娘都没醉过,怎么到了自家姐妹这里,先醉倒一个?
亦宁要是知道这个,准得羞得满面通红,酒量竟如此不济。不过楚贵妃到底比亦宁多上几l十载春秋,没准儿l老人家的酒量也是这几l十年里练出来的也未可知?
虽然亦宁醉得早些,但神智还在,硬是和姐妹们玩乐到最后,才让紫嫣几l人扶了回去。
亦安让姐妹几l人各自跟来的丫鬟看着自家姑娘上了软轿,这才带着绿澜几l人往碧云馆走回去。直到这时,亦安也不由怀念起从前来。
“姑娘不知道,方才我去大厨房放赏,那些人有多殷勤。”亦安做了女官,绿澜在这上面也大方起来。
“呦?难道先前谁给我们绿澜脸色瞧了?说出来,姑娘我替你做主。”虽然今日多喝了几l杯,可亦安的面色和往日一样,丝毫瞧不出来饮酒的样子。
“姑娘说什么话,谁敢给咱们脸子瞧?只是看着比往日笑得深了些,嘴倒是和以前一样甜。”陆氏虽是待几l个姑娘一样,然而府里人千人千面。虽说不敢给姑娘们脸子瞧,可待哪个院子姻亲,待哪个院子平常,这些便是陆氏,也做不得主。
即就是陆氏耳提面命,这些人在亦婉、亦谨面前,也不过是平常微笑。要说冷脸自然没有,可也没有多热情。三房主母彭氏都拿姑娘们当透明人,就更别说隔了院子的下人。
亦安轻笑,“没受委屈便罢,可也不许借我的势欺负别人。若我知道了,往日的情分,可就作罢了。”亦安入宫之前便提过,现在不过是补个预防。人心难测,要不是她时时警醒着,还不知道会因为圣人的格外器重,作出什么样的事来。
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在亦安看来,这权势就好比那乱花,稍不注意,便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波折来。
所以亦安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借自己的名号作出什么事来。到底处过一场,亦安还是希望彼此之间能有个好结果。在知道自己要进宫做女官后,亦安便把给院里人都安排好了。
几l个大丫鬟到了年纪要出门子,都有一份添妆。跟了亦安这些年,落一个有始有终。没有为亦安,让这些人不出门的道理。
绿澜又笑,“姑娘放心,谁敢有这个心思,我头一个饶不了她。”绿澜还是以前的性子。
到底喝了些酒,在绿漪几l人服侍下,亦安净面后便歇息去了。
直到酉时末,亦安才将将转醒。
绿蜡捧了杯温温的蜂蜜水来,喂亦安喝了半盏。亦安这个喜好,便是后来的几l个丫鬟,也是知道的。
“夫人那边可有事?”润过嗓子后,亦安便问道。
一旁收拾首饰的绿珠便奇道,“姑娘真是神了,一刻钟前夫人身边的蔷薇还来问姑娘有空儿l没,说是三夫人有事想请姑娘过去一趟。见姑娘睡得沉,便又回去了。”
亦安起身道,“挽个头发,我去母亲那里瞧瞧。”要是有大事,蔷薇肯定会叫醒亦安。可这里面又牵着彭氏,亦安也不好让长辈久等。
只最后走的时候点点绿珠的额头,“真是把你们惯坏了,三婶婶有事还不叫醒我?”绿珠腾地一下红了脸,“是蔷薇姐姐不让我们喊姑娘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听绿珠话里的意思,是知道是什么事儿l的。可之前在水榭时,亦婵一句都没有提过……
亦安没有多想,便带着绿漪直往景然堂去,路上问也是一样的。谁料绿漪口风死紧,只道,“姑娘去了就知道,真不是什么大事。”
“好呀,一个个都和我打起机锋来。”连绿漪都是这样,想来真没有大事?
亦安过去的时候,三夫人彭氏还没走。亦安大嫂张氏今天回家探望母亲,陆氏只能陪着妯娌喝了一盏又一盏的好茶。
自从彭氏进门,陆氏就没见过弟妹有这样执着的时候。亲女儿l亦宁到现在都没醒,说明酒劲儿l没过,不然陆氏都想让蔷薇去碧云馆叫醒亦安。
亦安之所以醒了后就往景然堂赶,也是因为蔷薇留了话,如果姑娘醒了就请往景然堂来一趟,三夫人等着呢。
亦安便是回府见亲娘都没这么匆忙过,亦安见吴姨娘,都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少有这样简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