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将信封塞到了最边缘的角落。
“……继续收拾吧。”我强撑着,打起精神来,对女仆道。
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执行我的命令,而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
“是……那位留下来的遗物吗?”
我没有回答。
女仆又道:“夫人吩咐过,如果在家里发现了大少爷的遗物,就要……”
“不是。”我打断她的话。
她却还在原地站着不动,和我僵持。
我加重了语气,控制不住地不耐烦起来:
“我说了,不是。……他的东西你们不是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就差把我也带上了吗?”
女仆吓了一跳,大概是第一次见我发这么大火。
“对不起,莱伊小姐。”她立刻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我冷着脸转过头,照着镜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柯特送的那枚戒指和自己最喜欢的耳环,随着自己剧烈的动作而摇晃出来回摆动的幅度。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耳环上的宝石,在灯光映照和阴影间交替着展现出深浅不一的蓝。
我越发烦躁起来,一把扯下这可笑的纪念物,又把柯特送的能与之相称的戒指也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狠狠往窗外一掷。
……我再也不要见到这种深海一样,轻易就能将人溺亡的蓝色。
它和那个人一样,让我感到厌恶。
大概是白天的睡眠时间太长了,这一晚,我盯着天花板发了一夜的呆,都没能进入睡眠。
第二天,柯特又旁若无人地推门进来了,坐到了我的床边。
我的目光还黏在空白的天花板上,眼角余光只能瞥见他繁复美丽的和服下摆。
“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人能拦着你吗?”我问。
柯特没有回答。
我也不需要他回答。
因为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何其可笑。
我的母亲,是个满腹野心,不顾一切追名逐利的可怕女人。
揍敌客的恶名,母女之间的感情,维持社会秩序的道德准则与规矩,很多东西在她那里都不被重视。
只要能够获利,她愿意舍弃一切与之交换。
无论是伊尔迷还是柯特,只要想要走进我卧室的人姓揍敌客,她就不会多行阻拦。
从小到大,她唯一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为数不多的道德观念的时候……好像就只有那次,我告诉她我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她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告诉我绝无可能。
不过,就算不考虑我的母亲对揍敌客家有多么追捧,柯特自己就不是什么一般人。
他如果真的执意想要去哪个地方,凭我们家保镖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拦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