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眯了眯眼,跟着走了出去,一个干净的小院赫然出现在眼前。
院落布置竟和山坳里茅草屋差不多,院墙不高,院内翻过的土地上好似种了许多药草,墙角的花架上几盆干枯的花,一旁还有个二层木架,上面摆满了药筐,药筐里大约都是药材,有的已经晒干,有的还很新鲜。
“巧姑,快去拿药箱来。”周若灵急道。
沈淮序忽然觉得胳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人也开始恍惚起来。
“表哥,你怎么了?”谢婉宁看着沈淮序苍白的脸色问。
周若灵回头看了沈淮序一眼,焦急道:“他中毒了,那刀上有毒,需尽快处理。”
“中毒?”谢婉宁不可置信,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
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亦或是二者都有?刺杀下毒,这是铁定了心要沈淮序的命!
巧姑将药箱拿了过来,谢婉宁扶着沈淮序坐在院中的藤椅上,解开包扎的布条,发现伤口四周已经发黑,毒性已经发作。
“你们按着他不要让他动!”周若灵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拧开盖子对着伤口倒下一股刺鼻的透明液体。
沈淮序疼得额头冒汗,却忍着一声不吭。
谢婉宁心疼得眼泪直流,忽然心灵福至,想到刚刚摘的草浅紫,抖着手从荷包里掏出来,五朵紫色小花有点蔫,幸好她在逃跑的时候将这几朵花放到了荷包里。
“娘子,您看这草浅紫能不能用?”谢婉宁殷殷期盼的眼神望向周若灵。
“须得试试。”周若灵说道。
沈淮序这时候嘴唇开始发紫,人也变得厌厌的,眼睫垂着,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手却牢牢抓着谢婉宁丝毫不松。
“巧姑,快将他抬到里间去。”周若灵看沈淮序精神不济,坐都坐不住了,便吩咐将他挪到屋内。
沈淮序并未等巧姑过来搀扶,而是强忍着站了起来,胳膊架在谢婉宁脖子上,脚步蹒跚地朝屋内走去。
室内陈设相对简陋,家具摆设都是旧物,但窗几明亮,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
沈淮序躺在暖榻上,眼神虚虚地望着周若灵忙碌的身影。
事情紧急,周若灵也不敢贸然用草浅紫,只拿了一朵煮水,给兔子喂过,发现没事才准备试试。
寻常解毒的药她这里也有,效果甚微,更何况沈淮序中的毒这么霸道,毒性已经蔓延,再晚怕会出事。
周若灵拿着药碗来到沈淮序面前,说道:“这个解毒的法子也没有试过,也不知会不会有效,只是权宜之计,你们还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大夫解……”
她话还未说完,碗就被沈淮序接了过去,一口气喝完,将碗交给了谢婉宁。
谢婉宁会意,拿着碗走了,将房间留给了周若灵和沈淮序。
沈淮序怔怔地望着周若灵,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眼前人的模样和画像中的人影重叠,他执着那么多年,想要一个真相,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人在眼前,他却开不了口,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若灵观察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开口道:“药效不甚明显,须得再等等,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淮序摇摇头。
“那你先休息一下。”周若灵将他的伤口又包扎好,起身就准备出去。
衣袖却被沈淮序拉住,他无助的眼神望着周若灵的背影,近乎祈求的语气道:“母……亲,您能陪陪我吗?我知道您已经认出我了。”
周若灵身子一僵,却没敢回头。
“母亲,您连看儿子一眼不愿吗?”
……
等周若灵再出来时,已近午时,她双眼红肿,形容憔悴,已不复当初淡然随性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