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宣打了半辈子的如?意算盘,一定想不到,陆家除了他这个外孙尚在人世以外,还有当年在火场死里逃生的舅父——陆家大公子陆训言。
除人证外,只需再找出物证便好。
人证物证俱全时,哪怕不能置江丞相于死地,谢洵也?可以借此为陆家翻案,也?再没有任何把柄。
谁都不能妄图用驸马是“罪臣之?后”来攻讦靖阳公主,她依旧尊贵清白。
身形颀长的青年点上影壁一盏孤灯,一目十行地翻阅着手边的卷宗,渴求从那?些已有许多年头的纸页上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恰在此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得到应声后,岁阑才推门?进屋,面色疑惑地递给他一封信,“公子,方才有人托门?房转交给小人,又嘱托我把这信亲手交到您手里。”
谢洵的视线落到空无一字的信封上。
信封无字,可封信用的蜡油却还带着温热的些许余温,这是才写好的信。
他的眼底同样闪过一丝不解。
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凭空送来一封信?
待将信封拆开,看?完信纸上的两句话,谢洵周身气势陡然?一冷,俊朗眉峰皱起,用灯盏里的烛火将信纸彻底烧尽。
漆黑如?点墨的眼眸里跳跃着两簇燃信的火苗,青年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嗓音低沉。
“备马出府。”
岁阑得令正要退下时,又听得身后的男子补充道:“殿下那?边就说礼部有急事亟待处理?,让她不必等我用膳。”
自从他大病初愈以后,元妤仪很少这样轻松,实?在不应该再为他担惊受怕了。
第64章欺骗
天幕渐沉,夜间的风亦是微凉。
小厮将谢洵的话尽数转告,元妤仪看着面前盛出的佳肴,一时有些不安。
或许是她和谢洵相处久了,用?膳时也习惯了他在一旁的身影,如?今面前空荡荡的,总觉得心里也仿佛随着他的离去,一下子变得空白。
叶嬷嬷上前道:“驸马既然有事,公主不妨先吃?锅里的饭叫人在灶上温着也是一样的。”
元妤仪扯了扯唇角,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却还?是吃不下去,右眼皮一跳一跳。
右眼跳灾,咽到喉咙里的菜也索然无?味。
良久,她的指尖愈发冰凉,站起身道:“备车,挑几样菜装进食盒里,本宫去礼部看看。”
叶嬷嬷闻言拉住她劝道:“天都快黑了,公主派个内侍过?去瞧瞧,何必再跑这一趟了。”
元妤仪也无?法解释自己心头?莫名的不安,只拍了拍叶嬷嬷苍老的手背,轻声道:“嬷嬷放心,天子脚下,谁敢对我有半分不敬?”
叶嬷嬷面色纠结,似乎还?要?说什么,又?被她止住话头?。
“再说了,驸马处理起事情来您又?不是不知道,恨不能一头?扎进卷宗里,若我不去一趟,只怕他又?得在礼部待一宿。”
元妤仪神情认真,补充道:“他的伤还?没好全呢。”
说起伤势,叶嬷嬷脸上的劝说之意也收敛许多,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那您劝着驸马些,公务哪能处理得完?还?是自个的身子重要?。”
元妤仪含笑颔首,又?叮嘱剩下的人自去吃饭,不必在正厅守着。
她方才跟叶嬷嬷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如?今谢洵身上的伤刚好全,她想?去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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