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积郁于怀,恐会更疼。”
闻言,谢及音不再犹疑,缓缓闭上眼,任他施为。
大红绣被上的一对白鹤,振翅欲飞,久久不息。
识玉极有眼色,见衣袍散落一地,便将人都遣得远远的。
谢及音与裴望初在帐中厮磨到巳时方歇,她一夜未眠,此刻累极了,连早膳都未用,拥着被子沉沉睡去。
第69章铺垫
恍惚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裴望初会打起金绡帐唤她起床,蹲在地上为她提上绣鞋,轻车熟路地从婢女手中接过水盆和帕子,扶她到妆镜前,俯身搂着她挑选发钗和珠花,问她今天想绾什么发饰。
谢及音让他自重身份,他每每充耳不闻,她试着佯作生气不理他,他就自身后轻吻她的耳垂,从铜镜中望着她道:“我惹殿下生气了,罚我去院子里跪着,好不好?”
君之于国,如钧鼎之于众器,不可轻贱其身。谢及音怎么可能叫他去庭中跪着?
见她负气,裴望初垂目轻笑,劝解她道:“我已经答应了你,待登基后就放你离开洛阳,这几日纵容我一些又何妨,反正闺房之乐,不足与外人道。”
谢及音无奈,“我本也没那么娇气,从前也不曾使唤别人给我穿衣提鞋,你……”
“那很好,这件事,从此只有我为殿下做。”
怎么油盐不进!
最后仍是谢及音妥协,由着他去了。
二月十九,距离登基大典尚有六天,裴望初在嘉宁公主府的书房里召见了王旬晖。
王旬晖是王铉的庶堂弟,王瞻的堂叔,王铉死后,裴望初有重用他的意思。
“卿在与南晋和谈之事上功不可没,日后在尚书省前途无限,王家的子弟中有许多可造之材,吾本欲重用,只是……”
裴望初故作为难之态,见王旬晖面露惴惴,缓了一缓道:“王司马生前野心不小,吾怕王家有人欲效仿之,为了断绝后患,吾考虑让你王家众人辞官,都回太原隐居,可好?”
王旬晖闻言面露惊恐,慌忙自辩道:“王司马之过,我等罪在未能劝阻,但绝不敢生效尤之心,愿为新朝捐身尽责,请您明鉴!”
裴望初道:“吾当然可以明鉴,只要你能找一个吾信得过的人为王家作保。”
“您信得过的人……”王旬晖在脑海中飞快思索,想起这位新皇曾在胶东袁氏门下求学,试探着问道:“袁崇礼老先生?”
裴望初闻言冷笑,“你请得动他么,若真请得动,那你王家可真是本事不小。”
王旬晖心中一颤,“不敢不敢……那……弘农杨氏的杨守绪?”
“你们这些前朝世家都是泥佛保不了土佛,吾也不想见你们抱团取暖。”
在野的巨儒不行,在朝的世家也不行,那那那……
一线日光照进室内,王旬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人。
他谨慎地试探问道:“听闻前朝嘉宁公主心地良善,若她愿意……”
这王旬晖果然是个聪明的。裴望初不紧不慢道:“若她愿意为王家作保,是你王家的造化。”
王旬晖心中恍然,叩首道:“臣明白了。”
于是王旬晖第二日就打点厚礼,登门拜访,谢及音听他说明来意,又是惊讶,又是一头雾水,“王家确实不应受此薄待,但朝中重臣能为王家作保者甚众,此事怎会求到我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