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小队,两支小队,三支小队,浩浩荡荡出了汴梁城。
十里八村,也大都是些相熟的乡人。
铁木耳的元兵就像是只迎风招展的旗帜。
走到哪里总躲不过这些人的监视。
王阳明调集了能调集的所有人,就连老人孩子,都开始在后军营领公粮。
战争开始的时候,王阳明甚至不顾反对,亲自骑上战马,立于城门前,好让父老乡亲们看看,他王阳明,也能带兵打仗,建功立业!
铁木耳的军队并没有赞扬别人家孩子的习惯。
蜂拥而至的潮水淹没了整个城池。
洛阳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也传入了铁木耳军中。
已经没有退路了吗,铁木耳占住了汴梁没有搜刮到任何粮草,却也不敢屠城,这是他最后的顽抗之地了。
“王阳明,我总算记住你的名字了,你够狠!”铁木耳拍着桌子,碗筷碎了一地。
王阳明笑道:“将军出尔反尔,拿车换象,何愚。”
铁木耳大怒,噌的一下起身,来到一脸憔悴的王阳明跟前。
一把揪住王阳明衣领。
一身内衬的衣服满是血迹,有敌人的血,更多是他自己的血。
王阳明傲然挺立,丝毫不惧。
铁木耳放下了他,反和他喝起了酒。
喝到尽兴处,铁木耳拔出长剑,厉声喝道:“汝虽不惧生死,以你命换洛阳城,可行否?”
王阳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倒是真放开了生死,心道这铁木耳似乎并不是那么想杀我啊。
王阳明反而愈加镇定:
“汴梁本是将军所有,如今哈麻大军在侧,估计也是饥肠辘辘,将军莫不如拿个投名状,只需拼杀一阵,我自与教主说情。”
王阳明终究不是那个王阳明,弱冠之年,不过与龙跃相仿。
铁木耳一脸诡谲与狠辣。
王将军替在下取来也是同样。
铁木耳大喝一声:
“来人!押王将军送与哈麻丞相阵前,为洛阳百姓尽一份力!”
早有蛮横武士将王阳明捆绑押上囚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离了汴梁一路昼伏夜出,直奔洛阳。
王阳明也是好奇,本以为自己小命休矣,谁知道竟然是奔向洛阳方向。
这帮人虽然对自己连连呵斥,也不为自己松绑,但是时不时也会为自己上些伤药,换些绷带新衣。
被当成了猪崽一般装进稻草车中,赶车的马夫给了守城兵将不少银两,这才放行。
打更人的敲锣声响起,灯红酒绿的酒楼戏馆仍旧灯火通明,也许越是乱世,便越是需要一个这么样的地方纵情声色。
月十娘的包房中,王阳明在温香软榻上再也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身血污屎臭的王阳明被月十娘强行泡在大木桶中,熏香弥漫开来,华丽的新衣,锦缎丝绸,全是江南购得的上等衣料,触感丝滑,华美兼具舒适。
王阳明打扮出来,也是位翩翩公子,浓眉虎目书生气中透露出一股将军的勇武,虽不俊美,确也能迷倒不少少女。
月十娘恰恰不是那一类,他欢喜的是那调兵遣将,以少胜多,出兵诡谲的少年将军。
他不仅解救洛阳百姓,更是暗中将汴梁民众迁出,一斤粮食不留,给元兵留了座空城!
恰巧这点王阳明也具备。
而王阳明不欢喜的是,自己以这副狼狈的面孔,被一个红尘女子,以金银贿赂的方式,从铁木耳手中偷梁换柱。
他并非瞧不起月十娘出身,只是上赶着的买卖不香啊。
便就有这么一类人,便是有那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