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你在我们将军府打秋风也已经有两年半了,每天奢靡无度,又不思进取,如今阿耶领兵外出,奉家母命,便要将你轰出府去,以后你且管自生自灭,与我将军府再无瓜葛。”少年面无表情的目视着秦歌,眼神尽可能的显露出冰冷。
秦歌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在嫉恨我半个月前和你开的小小玩笑。”
“秦霄!啊!秦霄!我不是对你说过吗?男人在做三件事的时候,最是狼狈,无能为力的小心翼翼,迫不得已的斤斤计较,不求甚解的胡乱指责。”
少年原本冷若冰霜的神情,瞬间被沸腾的红脸解冻:“你那是小玩笑吗?你可知陈家主母都已经登门拜访我母亲了,那可是陈家的女魔头,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你居然对外宣称我心悦她?”
说到此处,少年眼眶都泛红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就喜欢这样的。”
“毕竟你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像陈家四小姐那样,顶天立地。做哥哥的,有今生,没来世,你不好意思提,哥我替你传达想法,我又有什么错呢?”秦歌疑惑的说道。
少年闻言,脸颊抽搐,更硬了心肠,冷冷的下令:“叉出去!”
“将他狠狠的丢在将军府门口,我要让所有路过的人都看到,秦歌已经被我们骁骑将军府赶出门,与我们再无瓜葛。还有将他当初带来的包袱,也都一起丢出去。”
两名身经百战,早已经着甲的猛士,大步上前,夹起在他们中间,显得似乎有些‘渺小’的秦歌,然后一路抬着走出骁骑将军府。
将军府的中门大开。
左右两侧蹲着的石狮子,也都扭过头,好奇的看着被丢出府的少年。
随着少年被丢出府门之后,接连好几个包裹也跟着顺着墙根飞了出来,啪嗒、啪嗒,如同落雨一般。
眨眼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包裹是用双层布包好的,头层是柔软的小牛皮,而第二层则是细腻的蚕丝。
包裹的一端,还贴心的挂着小木牌。
一共近十个包裹,有冬衣,有夏衣,有便于行走的胡服,也有一些看起来普通,实际上用料很考究的靴子。
披着头发的少年熟练的打开几个包裹,分别从皮袄的夹缝中,靴子的暗扣里,腰带的环锁中,翻找出了一小堆金叶子、金豆子。
粗略统计,至少也有上百两。
这绝不是一笔‘小钱’,如果秦歌想要当个富家翁安度余生,那么这近百两金子,已经绰绰有余。
没有去管那满地的包裹,而是揣着这些金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将军府,不久就上了一辆马车,直往第一楼的方向而去。
整个晟京城的男人都知道,第一楼是工作休沐之余,最好的去处。
无论是喝茶还是听曲,只要手里有银钱,便绝不让你徒劳而返。
墙头上此时冒出两颗头来。
“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娘你为他准备了那么多穿的用的,他一件也没要,只拿走了金子。”少年秦霄眼眶又红了,拳头也硬了。
穿戴略显朴素,长相却艳丽的妇人用手巾擦拭了一下眼眶:“一百金,也不知道他够不够用,不若……明日你将你阿耶的宝刀当了,将银钱悄悄给他送去吧!歌儿他自小过的是苦日子,往后便不能让他再苦了。”
少年沉默后道:“娘!父亲远征交戎,本是奉命孤军深入,如今大军连失五城,折损数万,这口黑锅,多少人想套在父亲头上,咱们得使些银钱,让朝中风向不至于一面倒。”
“夏老将军曾经向父亲讨要过那柄宝刀,表示过喜爱,明日我打算用这把刀为礼,去向夏老将军讨个脸面。”
秦歌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中闭上眼。
模糊的星标,在他的意识深处,闪烁跳跃,思想和认知在过去与现在两处,来回穿梭回弹。
以星光凝聚的桥梁,跨越了时间的河流,过去与现在,被联络在了一起。
而此刻,他不在‘现在’,而是‘过去’。
所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早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