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见女人掩鼻,忙伸出手往嘴上拍了一拍,赔罪道:“老婆子我一时醉酒,不知是娘子,满嘴胡吣,真是罪过。”
摆起袖子在空中扇了扇,似想要将酒气扇走,脸上虽陪着笑,一双眼睛直却往她脸上扫。
唐宛心情不佳,也不想同这婆子多费口舌,点头算是应了,带着小荷往里走。
那婆子见状,忙从一旁提起灯笼,弯腰跟在旁边走了一段路,也不知哪里学的,竹筒倒豆子般,什么样的好话尽数往她身上扔。
唐宛叫吵的头疼,蓦地停了脚步,自发髻中拔了一根簪子,往那婆子身上扔过去:“行了,你自去忙吧,勿要再跟着了。”
婆子不知是何物,慌忙间接住了,才发现竟然是一根银簪。
再抬头,唐宛已经带着丫鬟走远了。
婆子低头瞅着手上簪子,在月色下闪着银光,这模样怎么瞧怎么精致,嘴角咧着笑个不停,想也没想,就用牙齿去咬,回过神来,在嘴上轻轻扇了一下,糊涂,这样精致的物件儿,咬坏了可怎么了得。
遂又当做宝贝般,用袖子擦了擦,将上面的口水印儿擦去了。
小荷不满道:“那簪子是公子送的,怎么随手就送给那婆子去了。满嘴胡话,大晚上叫喝的醉醺醺的,放着她在哪里守门,要是出了什么事,几条小命都不够她赔的。”
唐宛听了小荷的抱怨,随口道:“若你喜欢,首饰盒里还有许多,都可随你挑着用。”
小荷知她这是心情不好,在吓唬自己,可还是叫说的脸色发白:“我哪里敢用娘子的东西,娘子可不能这样吓我。”
又小声嘟囔道:“宛娘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这样捉弄我,往后可不能了。”
唐宛嘴角扯起一点笑。
一小道上忽然穿来衣物悉索的声音,似有道暗影走来,唐宛止住脚步,有些惊疑的往那边看过去。
等那两人身影露出来,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微微走近几步,福身问好:“三爷。”
男人旁边提着灯笼的是他的通房,曼娘。
虽同为通房,两人却没什么来往,主要是两房隔得远了,又各自拘在自己的院子中,所以并不熟识。
晋繁在暗处,隔着不近的距离就能瞧见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因此主仆俩谈话的声音皆悉数入耳。
略一垂眸,就能瞧见那一截莹宝的颈子,在夜色中仿佛能灼人的眼睛一般。
夏装轻薄,此刻隔得近些,仿佛能闻到身上淡淡清香的药味。能看的出来,女人是刚洗浴过的,她站的地方,仿佛都透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晋繁眉头微皱,他向来不喜这些甜腻的味道,这样的闺中之趣,向来都是用来削弱志气,诱人沉迷的。
脖子上面零星落了几处红痕,落在旁人眼中,还以为是叫男人弄出来的暧昧红痕。只他视线好,即使是在夜里,也能一眼瞧出是蚊虫叮咬所至。
以及他走近时,她由于害怕微微睁大了的眸子,也看的格外清楚。
唐宛打了招呼后,并无旁的事了,微微颔首,就从一旁走了。
男人忽然在身后唤自己,她不知是何事,停住脚步,转身看过去。
晋繁几步就走了上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恰到好处。
“你东西掉了。”
说着,手上拿着一个物件,递过来。
唐宛闻言,忽然就伸手摸了摸一侧发髻。
先前拔了银簪丢给婆子,不小心弄松了,弄的另一只也掉了下来,她一点也没发觉。
此刻静静躺在男人手心上的发簪,可不是簪在她头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