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见众人心神都在那台上,这时候悄悄出去透口气应不会叫人看见。
唐宛走到一处偏僻的凉亭,四周有假山高树,很是清净,她在石桌前坐下,捶了捶小腿。小荷见她热出汗,拿起扇子给她扇风,不过稍稍侧脸,就瞧见假山的石缝中长出一簇菊花。
“宛娘你看,那儿有菊花!”
唐宛偏头看过去,身后忽然传来鞋履叩在石板上的声音:“不过是几朵野花,也值得这样新奇。”
唐宛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身着艳丽的妇人,身后并没有丫鬟跟着,她瞧着有些面熟,偏偏又想不起来。
那妇人也不看她,往上看了几眼,一改刚才的跋扈,声音忽然有些落寞沉寂起来。
“曾经有个傻子,也这样喜爱菊花。”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哈哈哈哈哈。”
弯腰笑了几声,往前面走了。
唐宛听见这句诗,宛如叫雷击中了一般,身子蓦地僵直了,起身追过去,却无那妇人的踪迹,早不知往哪儿去了。
她站在小径上,茫然望向四周。
小荷追上来,她从未见过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瞬时呆住:“宛娘,怎么了?”
唐宛低声喃喃:“你刚才有听到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念了一句诗?”
不等小荷回答,又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不对,这里也有个郑思肖,也是宋朝的,许多人都知道他的。”
宁可枝头,抱香死,抱香死,她抬头望着那朵开在石缝中的花,忽然头疼了起来。
小荷声音都轻了:“宛娘?”
唐宛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像是用石子扔出了一个豁口:“走吧,天已经很晚了。”
自宴席中回来,唐宛就有些心神恍惚,或许不只她一个人来到这里。这个猜想叫她心中又是兴奋又是落寞,莫名的情绪裹挟着她,以至于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即使睡着也做了很多杂乱的梦。
再一次醒来,迷迷糊糊间觉得口渴,想要下床去喝水,却发现床边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几乎是惊的坐了起来,双膝顶起,紧紧贴着床头。
“你是谁?”
手往枕头底下摸去,直到手指触碰到冰凉尖利的发簪,她才稍稍定下心来。
她习惯洗漱完将头发松松挽起来,睡觉的时候将发簪放在枕头底下。
面对突然闯入的贼人,唐宛开始庆幸她的这个习惯,可以让她有一个防身武器。
手紧紧捏住簪身,盯着男人的身体,准备随时做出刺出的动作。
男人静默在黑暗中,唐宛由于紧张,手心捏了一把汗,身子也绷直了。
她嗓子干涩,冷声道:“你是谁,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大声呼救,马上就会引来护卫将你制服。”
那人还是不说话。
唐宛死死盯着他,巡视着是否有机会可以逃出去。没有,男人站着的位置,刚好堵住了她所有的出口。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走,男人只需要伸出手臂就可以立马将她拉回来。
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观察着时机,这时候男人忽然动了下身体,她紧张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抓着手中的簪子立马就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