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忍不住皱眉。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一只利箭划破空气,朝她射来。
谢峰眼神瞬间就变了,一把拽过她的身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他的肩膀却受了伤,几乎是瞬间从衣服中浸出鲜血来。
唐宛忍不住骇然,若是射中她的脑门,定是当场毙命。
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这样近,是谁要杀她?
一群黑衣人自四面八方而来,马场的护卫很快落在下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四五人冲破重围,竟是直朝她而来。
唐宛被谢峰护在身后,可对方的人太多了,很快他身上就添满伤痕。
侧方猛地冲出两人,谢峰忙拿剑一挡,没能顾得上前面,胸口和手臂又添新伤,鲜血止不住往下流,手臂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剑。
白狐早从她怀中跳出去,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唐宛看着谢峰坚毅的侧脸,心知很快他就要坚持不住,是谁要杀她?她思来想去,没有丝毫头绪,身下的小马驹却猛地一跃,却是受了惊,撞开那两人,就冲了出去。
她根本就不会骑马,更不知如何制止发狂的马儿,只能紧紧拽着缰绳,压低身体趴伏在马背上。
身后谢峰被十余人缠住,自顾不暇,遑论过来帮她,现在可以倚靠的就只有她自己。
一时耳边只有猎猎风声,和身后男人愤怒的吼声。
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陌生。
唐宛被风吹的脸疼,死命抓着缰绳,根本就不敢松手,生怕让马儿再受惊吓,被震下马去,断胳膊断腿。
由于神经的高度紧张,眼睛充血的厉害,她眨了眨眼睛,泪水浮上来,视野慢慢变得模糊。
小道处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身骑漆黑骏马,脸也被黑布遮住,只露出一双锋利暗沉的眼睛,手上握着一把长刀,发出冷冽的光。
似乎在等她靠近,好一刀砍下她的头颅。
唐宛大骇,几乎是使尽全身力气拽动缰绳,只听马驹一声嘶鸣,调转方向,往一侧小径狂奔而去。
她忍不住往后看,男人还站在那里,并未追上来。
唐宛疑窦丛生,只觉得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似要跳出胸膛。
只见前方是万丈悬崖,再制止已经来不及,声音全部都堵在嗓子眼,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儿将她带入悬崖。
她重重沉下去,四面八方的水朝她的口鼻涌来,水压拍得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勉力将头送出水面,呼吸到丁点的新鲜空气,随即后面冲过来的水浪一把将她拍在了岸边凸出来的巨石上。还未来得及察觉痛感,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神智。
再醒来时,耳旁是鸡鸣声,还有火炉里木头燃烧的声音,全身都暖乎乎的,意识失去前,置身冰冷河水仿佛是她的幻觉一般。
“你醒啦?”
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五六岁,天真稚嫩,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唐宛整个人还迷糊着,转头木木地看向她,眼睛仿佛不会转了。女孩手上拿着一个木雕刻,见她这个模样呆的不行,偏头呵呵直笑。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大娘端了一碗热汤进来,扶着她起来,靠在床头,道:“这是我熬的老母鸡汤,刚好可以给你补补身子。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大冬天的从冰河里捞出来,可不能落下一身寒病。”
她接过来,见大娘目光殷切,热汤喝了下去,身上的确是暖和了很多。
女孩儿似乎觉得无聊,走到一边玩手上的木雕去了。
原来她从崖上掉下去,被李大娘所救。额头还隐隐作痛,她靠坐在床头,那手轻轻一碰,就疼的轻轻嘶了一声。腿也被撞伤了,轻轻一动就疼得很。
在这里待了两天,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经过观察,这里应该是下流处的小村庄,四周是高山,刚好处于中间的盆地,土地肥沃,气候适宜,所经之处,都是庄稼地。
村庄里大概有三四十户人家,此时正是中饭时间,她坐在院子里帮忙清洗刚从地里摘来的白菜葱蒜,擦干手后,坐在矮木凳上看着远处升起来的袅袅炊烟,心中格外平静下来。
李大娘对她很好,村民也很好,她在村中闲逛的时候,都会很热情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