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大夫已给你诊脉,你不放心,非要下了船,再喝上一副完整的汤药。不是最怕吃药么,这几日却是没见你少喝过。只是药有三分毒,你也不要太过频繁。
不是她多心。这幅身体本来就有月经不调,来事时腹痛的症状。往日里也不是没有推迟过的时候,只是这段时间晋察不知节制,□□太过频繁,难免疑心。
现在的确是彻底安心了,心情一放松,语气不免显得有些敷衍:“嗯,这些我也是知道的,这几日真是麻烦你了。”
“我也是举手之劳。”李彻站起来,似打算离去,低眸瞧了她一眼,光线自他身后投射而来,竟隐隐带来一股压迫感。
很快又消失不见,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唐宛抬着头,他又不说话,时间有点久,脖子都酸了。
“还有事?”
李彻说:“你身上未带银钱,这几日就先住在这里。梳妆台上有一匣银钱,可以拿去用。”
顿了顿,好像为了让她安心:“我不会住这里。这里的奴仆也仅仅是照顾你的日常起居。你也可以出去散心,想去哪儿都成,并不会有人阻拦你。我要讲的大概就是这些,你且安心住下,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他这样一段嘱咐,倒像是离家出远门的丈夫交代一般。为何她要这样比喻……等等,有时间再来看她,他接下来会很忙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她当时的反应,也只是点了点头。
门敞开着,唐宛望向院子吹着的风,滚动的落叶,摇头笑了笑。
这处院子环境不错,也很幽静,坐落于市井之中,是她一直以来理想的住所。
安心住下,她的确是在这里住下了。至于银钱,李彻说得轻飘飘的,听起来像是给她的零钱。可打开一看,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散发着橙黄色的光,差点儿闪了她的眼。
一晃眼就是两个多月。这段时间,李彻一次也没有过来,大概是真的很忙。
奴仆安安静静地做完自己的事,就退了下去,并不会过来烦她,就算她想去打听什么事,问起来,也是一概不知道的。
别说她要出门,不会有人阻拦,就是她要想吩咐办个事,更是找不着人。日常除了采办些必需的生活物资,就没见过她们出门。
不过没事的时候,倒常见她们坐在那里绣衣服。
这里也没有什么娱乐,她出门时,见她们在绣,回来时,还在那里,只不过手中已经换了一件东西,倒也真沉得住气。
绣了这么多,拿去卖应该可以存不少钱。
唐宛自然不会去管这些事,除去本职工作,剩下的时间她们想怎么安排都可以。
更何况,这些都是李彻的人,又没犯错,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来管。
刚开始时,并不会走远,不过是去一趟书斋,寻些时兴的画本子。
偶尔露出遮面的纱布,别人见了她的脸,眼中闪过惊艳,再一见她梳成的妇人发髻,也就移开了视线。
就这样隐没于人群中。
慢慢的,她就不戴面巾出门了。
在街尾卖豆腐的陈娘子,在花满楼唱戏的悦娘子,在路上擦肩而过的江湖女子,各有各的魅力。
是啊,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这样想着,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
去茶楼喝茶,听人高弹阔落。去看戏,听曲,去书斋挑一挑感兴趣的书籍,偶尔下个馆子。
这样的日子,宁静寻常,却是许久不曾有的。
没有人来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