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得知。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对了,她都要忘记了,孕肚都已经如此明显,晋察的视线也好几次从肚子上停留,他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吧,也知道她怀孕了。
那么,他究竟是如何想的,又是什么态度呢。唐宛忍不住回想,才发现脑海中只有他那双带着讽刺的眼睛,以及脸上莫名其妙的笑。
放在他那张沉肃冰冷的脸上,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像是在心里下了某种决定,有什么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着,莫名令人感到不安。
擦干净身上的水珠,随手拿起一件寝衣穿上。侧脸一看,发现李彻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原来她刚才又不小心走神了。情绪好像有些过于敏感了,她这样想,这样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还是别管了,反正这些男人是如何作想,已经与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她也不想知道。
只是男人却似乎不这么想。
李彻亦步亦趋跟上来,伸手挽住她的腰,温热的手掌在肚子上轻抚:“走慢些,莫要累着了。”
唐宛睨了他一眼,男人身高腿长,步子本就跨的大,跟着她的脚步走已经很明显是在迁就了,说出这样的话,竟也不感到心虚?
见女人脸色稍霁,李彻笑了笑,扶着她坐在桌旁:“肚子饿不饿?用不用现在叫人上来摆饭?”
竟也风平浪静。
她安安稳稳过了一段闲适的日子,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唯一的一次,是她当时正坐在水榭里晒太阳,懒懒靠在栏杆上。
阳光懒懒照下来,金色耀眼,那场景就像是在水面上撒了一团碎光,浮光跃金,各种颜色的鲤鱼像是腾空浮现一般,画面一时美极了。
她觉得有些趣味,脸上不禁带起一丝笑容来,正想从雕花檀木盒中再取出一把鱼食出来,察觉到什么,抬眸一看,却见晋察正站在湖对岸静静看着自己。
她一时愣住,手上还握住一把鱼粮,些许从缝隙中流出,诱得许多鱼儿游过来。
袖子垂下去,露出一截皓腕,成群的鲤鱼还在水面下争食,漂亮的尾巴摇晃。
再一抬眸,对面空荡荡,已不见男人的身影,仿佛刚才的对视是她的错觉一般。
这里离御书房可不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猜不到男人的心思,索性便不再去想。只是终究没了玩闹的心思,微微倾斜手腕,静静看着鱼食从手中流下去。不知在水榭中枯坐了多久,这才起身回去。
李彻越来越忙碌,只在她宫中略坐片刻,就要去忙碌公事。虽忙碌,这宫中的婢女奴才却也不敢懈怠她,太医也是每两日便过来诊脉。
临近产期,肚子更是一日日大了起来,她心态还算好,却也能明显感受到宫中不一样的气氛,对待她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她出了什么岔子,惹得皇帝怪罪下来。
她日日待在这座宫殿中,偶尔出去走走,只是没走几步就会感到劳累。
风平浪静。
若有心遮掩,消息传递不到她这里,自然是岁月静好。
只是这段时日睡得并不怎么好,乱七八糟做了许多荒唐怪诞的梦,有时是她挺着大肚子,无缘无故地在山野间奔跑,有时是有人拿着斧子在劈砍她的肚子,血肉横流,吓得她冷汗涔涔的醒来。
就像是劫后余生般,伸手一摸,后背全是冷汗。
下意识伸手去摸肚子,那里圆鼓鼓的,好好好的。宫殿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从窗棂中洒进来的清冷痕迹。
李彻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逆党越是镇压,反而如雨后春笋般长起来,尤其是西南方,发生了不小的叛乱,多处城池被占领。蛮夷也开始频繁活动起来,外忧内患,李彻忙的日日留宿在御书房,又哪里有功夫来管她。
只还是叫他撞见。
荒诞诡异的梦境,古老封闭的山村,她挺着大肚子,双腿有大半陷在雪地里,抬头是连绵深山,以及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出的绝望,就连许久没有入梦的圆脸侍女也来拜访,无一不叫她从梦中惊叫着醒来。
睁眼一看,见李彻轻皱着眉头看着她,大掌抚去额头上的冷汗。他脸上明明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声音却是温柔耐心至极的:“如何会做噩梦,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