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干净整洁的餐厅,留成点了几个有荤有素的菜,还要了一个大瓶可乐。留成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可乐,给吴梅香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说道:“我都忘了,听刘姐说你有孩子,不知道在不在家,要在家的话,带他一块过来。”
吴梅香轻轻的一笑说道:“我孩子今年七岁了,是个女孩,现在刚上小学一年级,她们中午一般不回来吃饭,在学校吃,学校有食堂。校方说,来回跑,既不方便又不安全,还耽误时间。我特别赞同学校的做法,这样也让家长省去了不少麻烦。”
留成看着这漂亮的女人,心里隐隐的都有一种冲动,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冷静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定力了。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是这样的,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也不瞒你说,我叫齐留成,河北沧州人。我以前就是个卖菜的,刘姐知道,本来她现在的那个摊位是帮我租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最后变成了他们自己的。我后来也就没有卖菜了,朋友介绍,去了一家软件技术公司,在人事部工作,我是个农村人,高中毕业就出外打工,刚开始跟师傅学习瓦匠,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不干了,来到了北京卖菜,干了有一年多,原来的那个菜场有菜拆掉了,新建了这个菜市场,我没能租到摊位,就去上班了。前两天我被单位辞退了,正好单位有一个同事,是搞游戏软件开发的,他研发了一个游戏软件,缺少资金,我觉得项目不错,决定投资,和他一起来做这个项目,后来又找来了他同学一起加入进来。他们说让我开一个公司,方便以后的发展,我对如何开公司一窍不通,再加上最近买这,买那的,花钱跟流水一样,账目也非常混乱,他们就建议我找个会计,来帮我管理这些事。我今天到菜市场来,碰到了刘姐,正好听她提起了你的情况,所以才动了招聘你的念头,我这的情况,就是这样,假如你要不嫌弃,愿意跟我们一起干,一个月先给你开一千五,等以后好了再重新规划,我说的这一些你听明白了吗?”
吴梅香听的是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他真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奇葩。什么都不懂竟敢开公司,一个卖菜的农民,去一个软件公司上班也就算了,他竟然想开一个公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个人不是脑袋有水,就是有病。对了他哪来的钱开公司呢?
吴梅香想了半天,捋出了头绪,不紧不慢的说道:“您的情况我也听了一个大概,就是说你投资了一个软件游戏的开发,然后想变成公司,是这个意思吗?”
留成点点头。
吴梅香接着说道:“开公司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条件具备了手续都好办理。我想问的是,开公司和开发游戏软件的投入,是需要很大一笔钱的,光申办一个普通的公司,最少也要十万起步,我虽然是对游戏软件的开发,是个外行,但我知道,这个行业的投资,是个无底洞,一天不出成果,乃至三年,五年不出成果,都要继续投钱,中途资金链一旦断裂,那就前功尽弃,这些情况你都了解吗?”
留成说道:“我以前不知道,就是最近几天才慢慢了解的。”
“你连利害关系都不知道,都敢干。你没想过万一要是赔了怎么办?”
留成摇摇头“没想过?”
“那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还是买彩票中大奖得来的?”
留成睁大了眼睛。他很吃惊,这个女人,才头次见面,怎么知道自己的钱,是中奖得来的呢?
吴梅香看到,留成的眼睛睁得溜圆,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了,于是婉转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能这样没有计划的花呀。要是像你这样,就算公司开起来,也开不了两天,就得倒闭。做生意最忌讳盲目投资,一般都是三思而后行。有谁见过一拍脑门,就开一个公司的,反正我是没见过。”
吴梅香停了一下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道:“我是看你这人比较实在,说话也没有藏着掖着,所以我说话,也就直接了一点,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但是每一句,都是为你好。商场就是战场,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战线,商人的本质就是逐利,追求利益最大化。商人的眼里只有钱。而你就不像一个商人,最起码来说,你好像没有在商海里历练过。我看得出来。对不起,我是来应聘的,你却给我讲了,你公司里最大的短板和缺陷。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有人会说你实在,诚实。也有可能有些人会说你傻,说你是疯子,说你是不懂得经商的笨蛋,但要是要让商人知道了、你就完了,他们会去喝干的血,吃光你的肉,最后连骨髓都不剩。真的,也就是你今天跟我表露了真诚,我才跟你讲这些的,要是换了其他有心人,你就完了。他们会坑死你的。我对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算了解,但听你一讲,我就知道了个大概,不管是开公司,还是搞投资,我劝你要慎重考虑,在这儿我要谢谢你的坦诚,你的这份工作我是不敢接的,我怕真的做不长。”
吴梅香的这一番话把齐留成吓得满头是汗,想了一下这些天来,自己所做的事。脊背上都冒出了汗珠。自己从来没有往这么深的高度去考虑问题,自己还是太天真太无知了。
留成叫来服务员,要了一瓶啤酒。开瓶后也没往杯里倒。一仰脖咚、咚、咚喝了半瓶。
吴梅香就这么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留成休息了一会,总算是镇定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今天能跟你坐在一起讲述这事,是我三生有幸,你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你说的每句话字字在理,我受教了。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来到这个大城市拼搏,吃尽了酸甜苦辣,看惯了冷眼嘲讽。回想以前发生的一件件事,让我遍体鳞伤。我不怨在受人家的嘲讽和冷笑,就一直有个梦想,想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所以我要开公司,我要证明我自己,即使你不帮我,我也要试试,即使一百万全赔进去,我也再说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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