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沛挑中了那个像谢维岳的紫袍男娃娃,降真选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粉裙嘟嘴的女娃娃,苏合拿的则是一个闭眼捧花,仿佛在嗅花香的女娃娃。
摊主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了三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将她们选中的那几个娃娃分别放进去,大小刚刚好合适。这家摊子虽然没有一个正经的门脸,甚至连个小棚子都没有,但无论是商品还是包装,品质都超乎预料。摊主动作熟练地将三个瓷娃娃一一包装好,收了钱,便递到了她们的手里。
苏合道:“夫人,我来拿吧。”
云沛摇摇头,手里握着那个小木盒,忽然有些懊恼。
她后悔了。
明明谢维岳还在跟她生气,还在冷着她,怎么反过来自己买个东西竟然也下意识地想着他?
真是太不争气了!
她带着几分忿忿不平的小情绪,狠狠地把那个小木盒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离开了卖瓷娃娃的小摊,降真才说道:“晏州话可真难啊,刚才那个摊主说话,我是一点儿都听不懂。”
云沛回过神来,叹气道:“其实我也听不懂。”
邕京自然是讲官话的,至于晏州话,云沛只从母亲那里学到过简单的几句。然而晏州当地人说起话来语速更快,她就也一点儿都听不懂了。
这几日在外祖家里,家里人顾及着他们,所以也都是讲官话的。而如今一出来,才头一次体会到这种语言不通的尴尬。
降真又道:“我记
得苏合姐姐老家,也是讲方言的,但是苏合姐姐也不会说呢。”
苏合道:“小时候是会的,后来离家的时间太久,便也渐渐记不得了。”
苏合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卖了,然后便来到了侯府。这么多年下来,身边也没有能和她说家乡话的人,自己也就慢慢地把家乡话给遗忘了。
云沛道:“等你以后有机会,多和你母亲说说话,说不定就慢慢想起来了。”
苏合的父亲早逝,祸不单行,没多久家乡也遭了灾。她的母亲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把苏合姐妹两个都给卖掉了。在卖她们的时候,母亲还拿出了最后的那点儿积蓄交给人牙子,恳请人牙子给她们寻个好一点儿的人家。
那人牙子也算是有良心的,收了钱,给苏合和她妹妹寻的人家都不错。锦乡侯府自是不必多说,苏合的妹妹去的人家门户虽不算高,但主家为人十分厚道。
后来苏合攒下了一些钱,便交给母亲,让母亲去把妹妹的身契给赎了回来,那家主家也十分痛快地就放了人,还给了苏合的妹妹一笔赏钱。
现在,苏合的妹妹和母亲都在老家生活,听说她们开了一间小小的包子铺,日子过得倒也还算不错。
苏合家里只有姐妹俩两个孩子,所以苏合日后要么是将母亲和妹妹接到邕京,要么就是自己回到家乡去。这样日后就算她和妹妹都嫁了人,也能方便照顾母亲。
要是照云沛
的想法,她自然是想给苏合找一户邕京的人家。这样即便她出嫁了,自己也能方便关照她。就是不知道苏合的母亲和妹妹,愿不愿意到邕京来。
从前云沛自己还没出嫁的时候,她自然也不会着急几个小丫头的婚事。可现在不一样了,前世,在她出事之前,她本想把苏合几个都好好地嫁出去。然而还没来得及操办,自己就先一命呜呼了。
所以这一次,尽管她这半年来总有事情忙,但给她们看亲事的事情,云沛一直都没有放下。
其实她手里已经有了几个相当不错的人选,降真和金颜好说,她们要么是家仆的孩子,要么家人都跟到了邕京来。只有苏合,云沛还一直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