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波谲云诡。
沈初沉着睿智,擅长稳中求胜,而霍延骁勇善谋,多出奇兵。此番对战,两人都把各自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按照这般情势,这场战事当会绵延持久,无论哪一方,都难以轻易取胜。
眼前,分明是个死局。
沈良玉暗暗攥紧手。
“势均力敌,难分高下。”思索良久,他只得如此作答。
沈初轻笑一声。
成煜已经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稚气的孩子,用一句“天意”便能轻松糊弄过去。
“你说的不错,势均力敌。”沈初淡然道:“当年,我亦不知道要如何破局。”
沈良玉瞬时愣住了。他不明白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带兵大败霍延,直把西戎军队彻底击溃,收复粟州十三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破解之法?
沈良玉看向父亲,目光中满是不解。但他终究没说什么,只静静等待沈初之后的话。
“若是事先知道霍延的意图,乃至于对方打算如何排兵布阵,事情便不一样了。”
沈初凝视着沙盘,声音低哑。既像是在给沈良玉解释,又仿佛仅仅是在自言自语。
这话让沈良玉越发迷惑。霍延用兵,唯“奇”,“巧”二字。若是能事先知道他如何筹谋布局,那大梁兵士岂不是可以反守为攻,势如破竹一般将西戎军队击溃?
反守为攻,势如破竹……
不正是当年粟州决胜一战的写照吗?原本胶着难解
的战局,似有神助一般,一夜之间变了天。
沈良玉心中骤然一惊,抬眼看向沈初。
“真相便是如此。粟州大捷,并非因为我在谋略才智上胜过霍延。事实上,我也从未胜过他。”
沈初缓缓道:“那一战,全赖我事先知晓西戎一方会如何排兵布阵。”
沈良玉怔怔地看向沈初,眼神复杂,一时间竟分辨不出父亲此话的真假。
屋中倏尔安静下来。
“这事说来话长。”沈初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十五年前。
粟州全境十三座城池,大梁已然失掉了其中七座,剩下的,亦是岌岌可危。
做为粟州守将,沈初心中压力巨大。
彼时,他在沙盘上将两方的排兵布阵推演过无数遍,却始终想不出克敌制胜的方法。当时粟州城周围地势复杂,霍延又擅用奇兵,沈初根本推测不出对方下一步意图如何。
死守粟州城几月余,他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转机,出现在一次例行的城防巡查之后。
副将刘峻从城外带回来一个女子。
她的样貌姣好,举止温婉端庄,一看便是大梁人氏,可身上却做了西戎打扮。
沈初不认识这个女子,但手下几个之前跟随过祁瑥的副将和参军都认得此人。
她不是祁将军的未婚妻,那位俞姑娘吗?
之前祁将军以身殉国,大伙都听说,城破之日,这位俞姑娘在一处宗祠被西戎人发现,随即遭了害,连尸首都不知所踪。
她是如何活下
来的,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粟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