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开车,带着在琉璃亭饱餐一顿的家人们回了郊外别墅里的家。
刚刚的饭桌上,气氛很是微妙。大哥和大嫂努力活跃气氛,老爹装作无事发生,老妈则食不知味,吃着重油重辣的璃菜也如同嚼蜡。
到家推门而入后,一家人发现行秋已经在客厅泡好了茶等着大家回来了。
他已经擦干了眼泪,完全看不出刚刚哭过。
行秋僵硬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老爹,老妈,我错了,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以后都听你们的,明天的海灯节晚宴,我也会听老爹的安排。”
行秋这几句话,内容都是道歉,但是语气里却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倔强。大哥听了不禁心里打鼓:“这个家伙,‘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的演技也太差了吧。”
“只是海灯节的晚宴听我的安排?”老爹的语气里还是听不出情绪。
“不是不是,不只是海灯节的晚宴。我以后什么都听老爹的。”
“那你那个……”老爹实在是不愿意说出“男朋友”三个字,想了想,他换了个词说,“那你那个对象呢?”
“我会和他分手,不再交往。”虽然知道是演戏,但是说出这句话时,行秋还是觉得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老爹很欣慰,但他带着商人的精明提出了他的条件:“可以。海灯节这七天,就当做是你的考察期。考察期期间,你用你的表现说服我。”
行秋嘴上乖巧地说着:“好的,老爹,我会好好表现的。”内心里却想着:“不就一个星期吗?演一个星期的戏,忍一忍就过去了。等开学见到重云,再和他商量下对策。我们俩协力齐心,其利断金!”
老妈拿出一个打包盒说:“我给你打包了外带,看看凉了没。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行秋接过盒子,打开了盖子,绝云椒椒也掩盖不住的菌菇香味伴随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行秋的肚子也忍不住又嘹亮地“咕噜”了一声。
“诶哟。”老妈心疼地说,“看把我的小家伙给饿的。快去吃吧!可不能饿着肚子过海灯节,不然要饿上一整年的!”
……
第二天的海灯节晚宴上,行秋穿了一身枫丹款式的小礼服赴宴。
衣服的面料是海一般深邃的蓝,裁剪得很服帖,燕尾的下摆上还绣了清雅的竹纹,巧妙地在枫丹风里融入了一些璃月元素。
之前,大哥找的裁缝来给行秋量尺码时,行秋还偷偷叮嘱裁缝,要在内层缝一个隐藏的口袋,大小的话刚好足够放一本小说即可。
这样要是宴会上实在无趣,还能看小说打发时间。
但现在这个口袋用不上了。今日毕竟才是“考察期”的第一天,属于自己的戏份还是要好好表演。
行秋和大哥一左一右,跟在老爹身后,向宴会厅里各种的张总、王总、李总、赵总打招呼、敬酒、说场面话,保持着虚伪但彬彬有礼的笑容。
宴会厅的一角,几个“二代”们也凑在一起,拿着酒杯,侃侃而谈。
明明才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却要模仿中年男性的做派,像是小孩偷穿大叔的衣服,举手投足间是种刻意油腻的滑稽。
这些年轻人故作老成姿态的行为就像是一场蹩脚的Cosplay,Cos对象就是“二代”们自己的父辈。
行秋看着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少年感”一词与其说是关乎年龄,不如说是关乎心态和气质。行秋本能地想离这些油田们远一点。
这堆“二代”里也有几个女孩子。不同于男孩子们往老气的打扮靠拢,女孩子们则都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幼态一些。
男人要成熟,成熟才代表着事业有成;女孩子要白幼瘦,一副宜室宜家的温顺之感。总之,进了宴会厅的这扇大门,大家就都不能做自己了,都不能体现出自己真实的气质风格,都要隐藏自己原本的年龄。
唉……行秋真的很讨厌这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嗐,咱们两个老东西,光顾着自己聊天了,年轻人估计都听厌烦了吧。”正在和老爹和行秋聊天的一位大伯朗声笑道,让行秋收回了短暂跑神的注意力。
行秋也不记得这个大伯是张总还是王总了,也不记得他身边跟着的女孩是叫梓萱还是紫萱了,只是礼貌地笑着回应。
那个女孩倒是一直甜甜地笑着打量自己,很有情商地说:“哪有呀,我听Daddy和Uncle聊天学到了很多知识捏!尤其是Uncle讲的那些关于飞云集团运作的故事,真是受益匪浅。原来运作一家大集团有这么多值得学习的门道。”
“哈哈!只不过是一点过来人的人生经验而已。”老爹对这种年轻女孩的吹捧很受用,哈哈笑道,“不过年轻人还是有年轻人的话题。行秋,你跟着这个姐姐去那边和同龄人聊聊吧。”
不用大哥使眼色提醒,行秋也知道老爹的意思。
行秋彬彬有礼地做了个很绅士的“请”的手势,邀那位还是没想起来叫什么的千金一起加入那场自己刚刚腹诽了一番的Cosplay。
千金似乎误会了行秋“请”的手势,想自然地挽住行秋的手臂,行秋又手忙脚乱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两人便这样保持着距离走了过去。
和几位少爷小姐们假惺惺地聊了几句后,行秋用余光看到老爹已经走远了,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大摇大摆地当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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