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郎情妾意、情投意合的事儿,她自是该成人之美。
就该让他们一家三口光明正大团聚,让整个京城家谕户晓、无人不知!
心中主意落定,不过眼下…面上功夫还得做。
安禾低头饮一口茶,再抬眸,已是眼眶通红,委委屈屈道,“过继一事,官人可曾提前与我打过招呼?”
顾云起一哽,面有窘色。
心底浮起几分心虚道:“我也是今早才知晓,母亲她上了年纪想一出是一出,此事的确委屈了你。”
安禾一言不发,只盯着顾云起看。
若他大方承认是自己私心,即便不道明私生子的身份,自己也尚敬他是个敢作敢当之人。
而非像现在一般,屁大点事都推到亲娘身上……
“动气了?”
顾云起落座于一旁,拉着安禾的手出言安慰:“也怪我,没能提前同你商量过此事。”
虽是认错的语气,但心中念头不曾有变。
商量可以,但过继一事板上钉钉!
安禾心里头冷笑连连,面上装作醋意接话道,“官人既知我委屈,为何还要应下?”
说罢,佯装生气甩开手。
顾云起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安禾竟甩开了他的手?!
她从未有过这般举动,虽贵为侯府嫡女,但每每面对自己,言辞间总是颇为讨好,眸中情意一目了然。是低眉顺眼不错,却也循规蹈矩没意思的很,不如宁儿乖顺体贴、知情识趣。
眼下这般,更让人瞧着不喜,心生厌恶。
顾云起当即起身欲离,走至门口,想到安禾当时于顾母院中所言。
安禾虽不讨喜,有句话却没说错。过继一事传出去的确不好听,侯府也难免遭人非议,别的倒无妨,可好差事还得靠着岳丈安排……
这节骨眼上,不宜闹的太僵。
仔细思量一番后,顾云起回过头,陪着笑语带委屈开口:“我都要走了,你竟也不留我?真动了气?”
安禾未曾动作,恍若未闻。
无法,顾云起轻咳一声,终是踱回桌前,“幼时父亲离世,母亲为我进学一事操心不少,倍受苦楚。如今我既学有所成,自是该孝敬她老人家。”
再说了,不过是记在名下养着罢了,其他事自有嬷嬷、丫鬟操心,何至于这般甩脸。
心中如是想,面上还得好言哄着,“过继之事的确是我顾家对不住你,不过夫人放心,待我往后升了官,定十倍、百倍补偿你。届时,夫人想要的浮光锦衣裳料子、堪比侯府的大宅院、胭脂铺子这些,一应都会有!”
“夫君此话当真?”
安禾抬眸,故作欣喜状。
“那是自然!”
顾云起恳切应下,转而讪讪道,“只是…眼下的情况夫人你也知晓,要想仕途好走,还得岳丈大人平日里多帮衬些。”
安禾莞尔一笑,“官人安心,赶明儿我就回府去求了爹爹,定能为官人谋一份好差事。”
“好,那便好。”
顾云起喜不自禁,连声道好。
虚与委蛇又哄了几句,便出言告退,“今日与同窗约了诗会……”
“如此,官人快去,莫让人久等。”
“夫人在家好生歇着,待诗会结束,为夫定为你带了五芳斋的点心回来。”顾云起应声,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