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院里其实很冷清,偌大的院子,一排四五间小屋,一棵大槐树,一棵老梅树,几棵小杏树。
位置偏僻,院门沉重,天一黑,便觉得阴森森的,夜鸟都胆小嫌弃一般,不愿意来树上栖息。
不是不想有人关在这里,实在是这样的高官高贵罪犯太稀少。
看门的丁狱头自然是整个大理寺狱里最清闲的,里面就只关着一个半百老头,有些疯癫,他一对一服务。
不过今夜,又有新客到了,一个年轻的公子。
奇怪的是送他前来的不是一般的捕头,腰牌居然是金吾卫统领。
没有头戴枷锁,手脚栓铁链。
“年轻少年郎…年纪轻轻就是三品了吗?并且与统领还谈笑风生,绝不是一般人物。”
他暗自心惊,态度立马好上三分,不敢多话,利索地开门把二人迎了进去。
这二人自然是李千安与苏定方。
“丁狱头,务必照顾好李学士吃喝起居,听其吩咐,有事直报少卿署。”
挑了一间比较好的屋子,安置好李千安后,苏定方出门严肃交代。
并且塞给了他几百铜钱。
“苏统领,小的省得,一定把李学士照顾的好好的。”
丁狱头接钱在手,贱笑着送走他。
李学士看样子贵气无比,苏统领又专门交代,还慷慨给赏钱,那得当大爷伺候着。
哪个狱头都是人精,会事的很,他的心思早动了起来。
李千安感觉挺好的,屋子不大,油灯,床,桌椅都有,还算干净。
院子也不错,比前世农家乐的小院好嘛。
丁狱头还给他端来了热水,还有简单的酒肉小吃。
——那些铜钱起作用了。
屋里油灯昏暗,他干脆拿了酒菜,到院中杏树下,席地而坐,对着半弯残月小酌。
正惬意呢,角落一间房门被拍的“咣咣”响。
“酒,我要喝酒。喝酒,格老子的,我要喝酒。”
一个老头的声音,大声嚷嚷。
“臭老头,嚷什么嚷,快闭嘴,吵到李学士了。”
丁狱头进院来,隔着半栅门喝斥道。
“喝酒,为什么他有酒喝,有肉吃,老子没有,老子也要喝酒吃肉!”
老头才不管,叫嚷的更大声。
“这疯老头,一看见酒肉便不疯了,活该是个饿死鬼转世。”
丁狱头低骂了几句。
回头对李千安道,“李学士,你要不请回屋吧,这个刘老头疯疯癫癫的,吵人的很。”
所谓眼不见不馋,就是这种了。
“呵呵,这般吵,回屋也够呛。”
“是个什么人,放出来吧,一人喝酒无趣,给他些吃喝也无妨。”
李千安笑道。
“刘老头有些疯癫,时不时就会发疯,除了放风时间都关着,放他出来怕伤着公子。”
丁狱头好心说道。
“无妨,能伤得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李千安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