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还没开始,高二(2)班的教室里却早已坐满了人。
被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好半天才跑回来,一脸丧气:“学生处的门到现在还关着,什么都听不见!”
人群失望地坐了回去。
但很快又像石子落入静水,讨论开来。
“这么久了还在谈,不会真要劝退他吧?”
“有可能,你要是学校领导,你愿意留下这么个学生?”
“那倒也是,我上了这么多年学,第一次见到有人敢顶着一头薄荷绿头发在教导主任面前逛街的。那天我看到方胖在校门口骂他,可没把我笑死。”
……
到处是幸灾乐祸的声音,谢晏在班上的人缘不怎么样。
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但谢晏人见人厌,活得也挺自在,可见伟人也总有疏漏,马克思没料到会有谢晏这种生物存在。
方趁时翻过一页书,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班上的讨论他没有参与,因为没有兴趣,但总有人希望他参与。
前排的陈朝远兴冲冲地转过来,先是瞥了眼他旁边的空位,随后挤眉弄眼道:“方总,他要是真走了,你以后可就清静了啊。”
“……”
方趁时合上那本原版书,放到桌面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本来也没多烦。”
说完,他站了起来。
陈朝远:“去哪儿啊方总?”
“办公室。”
“那你记得顺路探听点消息回来啊——”
方趁时懒得搭理他。
他腿长,很快将那些噪音甩在身后,走到了另一条走廊上的办公室。
但班主任吴霜停并不在她的工位上。
方趁时也不觉局促,自顾自在边上的小沙发坐了下来,慢慢等。
“……校长和方主任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都记住了?”
没过太久,前门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吴霜停的声音,方趁时刚想站起来,动作便是一顿。
年轻男生清越的嗓音响起来,跟在吴霜停身后走进了办公室。
“记住了,我会好好听课的。”
语气没了以往的嚣张跋扈,听起来情绪稳定,仿佛是个正经人。
方趁时抬眼,看到对方身上略显凌乱的西装校服,以及十分显眼的、额头上的纱布。
他是带着伤回来的。
上礼拜谢晏还顶着一头薄荷绿的锡纸烫乱毛,今天已经剃成了寸头,换成了从入学起就没出现在他头顶过的黑色,眉眼露出来,竟是一张明丽漂亮的脸。
叫人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