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刚起来又坐下了,虽然她本能地排斥这种退缩的行为,但多年的默契让她愿意听钟言的计划。“你说。”
“这事也只有你能办成,换成别人只会功亏一篑。”钟言说,屋里除了他和白芷还有飞练,“有件事我没告诉大家,就是怕自己人相互猜忌,到时候自相残杀。旱魃不仅难杀,更可怕的是它可以伪装成咱们。”
“你再说一遍?”这确实给白芷惊到了。
“是这样的。”钟言和飞练一头,这也是他们两个共同死守的秘密,“从前旱魃横行,从一个村吃到下一个村落,那么多高僧都束手无策,就因为
()根本找不出它来。它一旦长成就很聪明,会隐藏在人群当中,连模样、语气和行为都一模一样。”
飞练补充道:“我作证,当年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不告诉你们也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决定的事,你不要怪他。”
“我当然不会怪他,可我要知道到底要干什么。”白芷重新看向钟言,她理解他们的苦心。一旦告诉大家旱魃可以伪装,那么每个人都不会一致对外了,会先怀疑起离自己最近的队友,这就是基本人性。如果真出现这种状况,恐怕旱魃还没找出来,大家就已经开始互相提防。
“我的计划刚才已经都告诉你了,等到我们各自带队出去之后你就找机会独处。梁修贤他总是跟着小妹,所以你在旱魃眼里是一个更容易出事的目标。”钟言解释给她听,“我不是怕你拖后腿,而是这事只能你来,因为旱魃要想伪装成这个人,一定要先咬这个人一口。”
“咬我?”白芷指了指自己,“我是药人啊,血液不怎么流动,都在身体里凝固着。”
“正因为你是药人,才暂时不怕它咬,若是换了普通人,恐怕咬过没多久就要尸变了。”钟言摸了摸她的小臂,“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
“你早说啊,磨磨蹭蹭这么久,不就是挨咬一口,以前比这更严重的伤我都受过。”白芷比谁都痛快,“那你怎么区分我?”
“这个好办。”钟言看看墙上的挂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被咬之后就躲进二儿媳的房间,如果有机会,再带着大儿媳一起躲进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我会打开饿鬼道场,罩住全村,然后把战英留给你……”
“这怎么行?”白芷摆手不要,那可是杀伤力最强的恶鬼。
“我身边有飞练,还有其余的恶鬼,不会有事。战英能保你平安,如果大儿媳和二儿媳尸变也会帮你解决她们。旱魃为了混入群体一定会找我汇合,到时候我会问‘身上有没有咬伤’。要是真的你,你一定要让我检查,要是假的,它一定不敢让我检查,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
“好吧,不过你们千万要小心,这个村子太邪门了,我总觉着除了旱魃还有别的什么。”白芷点了点头,计划算是彻底定下。
这一切都让钟言详细地说完了:“就是这样,真正的白芷现在还在刘正祥的院子里,安安全全由我的战英保护。如果二儿媳和大儿媳没有感染,那么也能将她们一同救出。现在就是想办法杀掉这只旱魃了,只要它死了,白芷的咬伤就会完全愈合,这些活尸也会彻底死去。”
“用火烧怎么样?”田振提议,“燃料箱里还有不少剩余,我们一起开枪。”
“就怕没烧死旱魃,直接将棺材给烧坏了……”钟言否决了他的提议,猛然间出现了一声咔嚓,像干木料碎裂。
这声音太大了,大到所有人都听见,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大棺,只见上头的犼已经裂成了两半。
糟了,棺材怎么会裂开?每个人心里都拉响了警报,一时间举枪的举枪,起法阵的起法阵。然而所有的举动都没能拦下棺材的开裂,终于,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里,整个大棺的盖子裂成了两段。
钟言立刻看向余骨,怎么回事,我前老公的棺材板儿裂了,你们家的手艺到底合不合格?
问题是,现在不合格,咱们所有人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刚刚关进去的旱魃还是白芷的模样,现在虽然暂时还未出棺可是已经散发出阵阵酸气。空气里弥漫着烈火的气息,好似经历了百年大旱,滴雨未落,目之所及的植物都快要枯干了,河水的水位也开始下降。
不知不觉间,一只女人的手搭在了棺材板的破口处,紧接着那只手变得粗犷,皮肤变得黝黑,而黑色皮肤上冒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毛发。那一层毛发迅速生长,很快就长到了一掌长。
一串非人非鬼的叫声从棺材中传出,听得人不自觉耳膜疼痛,双眼酸胀。
随后仅剩的一小块棺材板被彻底掀飞,神秘又狡猾的旱魃终于露出了它的真身。当它弯曲的身子从蜷缩状伸直,一脚迈出棺材时,大家才发现它比他们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巨大,足有三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