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顿时昏暗下来,元墨、小翠以及床上老人的面孔都陷入暗影当中。
田振像是看了一场电影,明明影中人就是自己,可是现在偏偏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他好想过去抱抱元墨和翠儿,两个人为了秦家和徐家操劳了将近百年,看上去和孩童差不多,心里却装满了心事。
他更想过去和那个气息尚存的自己说说话,告诉曾经那个寻不到记忆中爹娘和师叔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师叔不是去云游四方,而是受困不能回来。
原本田振对潘曲星的憎恨只是虚无缥缈的浮萍,知道潘曲星害了不少和自己有关的人,但是却没有深入刻骨的感受。这会儿浮萍变成了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原来痛苦只有感同身受才真实,现在他只想再杀潘曲星千次万次。
如果不是他和清远,秦家和徐家该是多好。
现在眼前的那点光也消失了,什么都看不到。田振独身一人站在黑暗的中心,细细回忆,将全部记忆都拾了起来,拼凑出从前的点滴。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又一次明亮起来,田振才发现自己可以走动了,他循着光往前走,越来越快,直到走进了那光圈之内……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滴,滴,滴……
什么声音?田振吃力地睁开眼睛,率先看到了心电监测器。屏幕上跳动的是自己的心电图,一个金属支架竖在旁边,悬挂着一瓶点滴。雪白的墙壁和消毒水味道证实了他的猜测,这是医院,自己住院了。
住院?怎么就住院了?田振的额角隐隐作痛,逐渐回忆起一切。
顾正清死了,太好了!死得好啊!
这是田振的第一个想法,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完全放心。再也没有人能带给师叔噩梦,三源鬼也被自己干掉了,田振即便身受重伤也感觉全身放松,仿佛刚刚破掉了一个s级鬼煞,浑身舒畅。
又过了两三秒,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能够看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心跳变缓,田振缓缓地呼吸着,逐渐将睡在床边的人看了个清楚。
像一轮漂亮的月亮,安安静静,干干净净。
陈竹白的长头发比任何时候都要凌乱,随随便便扎了个马尾,也顾不上用什么绸缎发带。他脸色不怎么样,睡得也不是很安稳,田振仔细一瞧还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泪痕。
这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哭了么?田振攒了些力气,用手指碰了碰那还未干透的眼泪。谁能想到就这样一碰陈竹白就醒来了,纤长柔软的睫毛抖了两下,眼睛睁开后还有点懵。
田振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他一直都是聪明又强大,可醒来后这一秒像个小孩子,需要别人去抱似的。
“你醒了?”陈竹白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就好像声音一大就会震疼了他,“小逸你先别动,我去叫人。”
“啊?啊……不,不用啊。”田振想要拉住他,但是陈竹白动作太快已经去叫医生了。没一会儿医生和田洪生以及钟言、飞练一起冲了进来,当他们迫不
及待往床边凑的时候田振还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小逸你醒了!钟言刚从白龙潭回来,快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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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夫,他能醒是不是就已经没事了?”田洪生脸上是一层青茬胡须,可见这些天都没有回家好好收拾自己,“他没事了吧?”
田振马上看向刘大夫,这是特殊处理小组的医生,自己应该是在队里的医院里躺着。“你们……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咳咳,我不就是晕了一下,没事了。”
“晕了一下?”飞练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已经晕了一周,快要把我们吓死了!”
“什么?一周?”田振先是在这些人的脸上看了一圈,最后回到田洪生的面孔上,“爸,我晕了这么久?”
田洪生是铁汉柔情,尽管他表现出非常坚强的一面,可是憔悴的模样还是无声宣告了他这些天并不好过,两只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开口后嗓音更是难听,可见是上了大火。“可不是,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怎么会晕这么久?”田振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因为从外伤来看并没有多么严重,脑袋上的伤口只是皮外伤。自己连断肢的痛苦都能熬过去,皮外伤就是小打小闹,但实际上却……
陈竹白看出了小逸的困惑,连忙说:“是那个激光检测仪的副作用,那东西目前还在研发阶段,所以影响了你的大脑。刘大夫说你如果醒不来就非常危险,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