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冀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笑容颇有些阴险,“是,父亲,还有一事……”
崔尚见他话只说一半,有些不满,“有事便说,别藏藏掖掖,惹人厌烦。”
崔冀笑嘻嘻地道:“父亲,那花间酒楼的女人要不要解决掉?”崔冀并不知道凤九来崔府讨要红袖的事,他心中认定红袖与楚云容事一伙的,所以觉得留着她早晚是个祸害,他不知晓他父亲为何会听孙铸文的话用她,大概是年纪大了,有些老糊涂了。
崔尚看到他眼底的杀意,气不打一处来,“成日只知晓吃喝玩乐,打打杀杀,你还能做什么?”骂完又冷静下来,警告道:“暂时别轻举妄动。”他对这儿子心有不满,懒得与他说这其中的弯绕。
崔冀被自己的父亲这般轻视,心中十分不服,不过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死了就死了,也不知道他父亲在忌惮什么。做什么事都这般小心谨慎,如何成大事?怪不得首相的位置都被人抢走了,这次他绝对不会听从他的话,他要自己干出一番大事来,让他刮目相看。
他心中升起一计划,眼睛不由流露出奸诈之色,离开书房,来到庭院,看到依旧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孙铸文,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他体态臃肿,加上跪了许久,脸上身上全是汗,他不停地抬起袖子抹汗,崔冀面上浮起嫌弃之色。
看到崔冀,孙铸文有些失望。
崔冀坐在婢女为他搬来的椅子上,一名婢女替他打伞,一名婢女替他摇扇,他看猴子一样看着跪在地上的孙铸文,笑道:“孙大人,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父亲不会见你的,我是来帮他传一句话,你主动辞官吧。”
孙铸文大惊失色,忙道:“阁老呢?我想见他一面,那件事我真是被人陷害的。”
崔冀冷冷一笑,“不愧是狗娘养的东西,都听不懂人话了。”
孙铸文顿时面如死灰,内心虽然有怒火,却不敢发泄。
崔冀看着他被吓得毫无血色的脸,心中甚是得意,但想到自己还有事情要他去做,便克制了那股得意,“这件事不管你是不是被人陷害的,你都不能在朝中呆下去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主动辞官,不过你还有一个机会……”
一听还有机会,孙铸文瞬间激动起来,急切地问:“什么机会?”
崔冀眸中掠过算计之色,笑道:“你只要替我办成一件事,等风波过后,我就请求父亲让你官复原职。”官复原职?简直是痴心妄想,等他替他办完了事,他就将他除掉,将事情弄得神不知鬼不觉,这一石二鸟也就他能想出来了,他得意地想。
红袖听说孙铸文辞官之事,就迫不及待地赶来楚府,想要询问楚云容是否有此事。虽孙铸文不是被革职,但这个结果红袖已然十分满意,没了官职,没了崔尚的撑腰,看他以后还如何在她面前猖狂。
除了问孙铸文一事,红袖还打算看一下儿子,今日是楚怀瑜下学的日子。
红袖如今来楚府便如同出入自己的寓所,畅通无阻,她来得早了,楚云容和小郎两人都没回来,就在客房等着。
红袖在客房里枯坐了许久,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侍棋终于过来通知她楚云容回来的消息。
侍棋领着她去见楚云容,到了挹清院后,却不是往书房的方向,穿过一小片竹林,过廊绕户,来到一处房舍,屋前几从翠竹,假山兰草,静雅到了极致,这里大概是楚云容的居室了,红袖还未踏足过此处,不禁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侍棋敲了门,道:“大人,红袖姑娘来了。”
红袖听到侍棋的声音,收回目光,看向紧闭的五门,从客房到书房再到他的寝居,红袖中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入侵到他的生活之中,心中莫名地有股雀跃振奋之感。
里面传来轻响,是门闩拨动的声音,楚云容亲自打开了门,他已经换下了公服,穿了袭家居的白色常服,衣服有些轻薄,没穿外头的大袖衫,那宽肩细腰,修长双腿一览无余。
楚云容冲她微颔首,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进来吧。”
哪怕与她相识久了,他在她面前仍旧不失礼仪,红袖心中感慨。
她第一次踏足他的居室,下意识地收敛了下性子,向他温婉一笑,随着他走进去。
和红袖想象中的一样,屋里整洁,干净,雅致,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了它该在的地方,纹丝不乱,但说实在,这里完全不像是睡觉的地方,这里太冷清了,更像是供人观赏的雅室,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点过日子的气息。
红袖绝对不愿意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与楚云容的天差地别。
“我今日是用过膳才来的。”红袖坐下来后,笑吟吟地说了句。一次是情调,一而再再而三就成了麻烦,红袖不打算留下来用膳。
楚云容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失笑,“既然手不方便,就在寓所好好待着,何必特地跑过来,要见小郎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
红袖身子往旁一斜,轻靠在椅子扶手上,笑乜了他一眼,娇声媚气道:“楚郎,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是特地过来见你的呢?”
楚云容若有似无地叹息,没有回答她的话。
见他不回应自己,红袖顿觉无趣,这才老老实实地回答:“在寓所待着实在闷得慌,就想出来走一走,小郎回来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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