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嘉鱼的话,唰得一下,在场所有人立刻望向脸色不受控制变得更加苍白难看的窦凤仙,目光闪烁,神情各异。
被万众瞩目的窦凤仙,脸色白上加白,细看都能发现身体微微的颤抖。
窦夫人暗骂一声蠢物,只要没被抓到现成的把柄,哪怕事后梁国公查到是她,为了陆家的体面也会瞒下来,她慌什么慌!这下好了,授人以柄,林予礼要是不肯善罢甘休,再说动了崔劭帮忙,梁国公未必愿意为了保她得罪李氏崔氏。
众目睽睽之下,窦凤仙如坐针毡,背后早已经是冷汗如瀑,她不自在地揪了揪袖口,色厉内荏:“我这人天生怕狗,是有点吓到了。”
江嘉鱼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窦凤仙觉得自己被阴阳了,但是她没有证据,只能胸膛剧烈起伏了下,在肚里把江嘉鱼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等她骂完,那边身在前院的林予礼和崔劭也闻讯赶到,一起来的自然还有当时和他们在一起的陆家父子几个,陆洲也在其中。
梁国公知道陆洲和崔劭林予礼有旧,陆洲屡次在崔劭遇袭时出手帮忙,这不是一般的交情,遂特意把住在外面的陆洲叫回来陪客。
陆洲早在五年前就正式搬离国公府,入住皇帝御赐的将军府。从皇帝的角度,他要的是一个为他所用的孤臣,自然是巴不得陆洲和梁国公府划清界限。
今天袭击人的这只猎犬确实是他早年所用,搬走时没想起来,就一直留在府里,反正陆家也不缺这一口狗粮,也就一直这么养着。
若非今天的意外,陆洲都想不起自己还落了几只猎犬在国公府,好巧不巧,偏偏就是他的猎犬。
既然是他的狗,陆洲就只能先表态:“我定当查明来龙去脉,给郡主一个交代。”
陆瀛一直分神留意着陆洲和江嘉鱼,期待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眉眼官司来,结果一无所获,不过他并未怀疑他们有私情这一点,只觉得他们会装模作样。对方只是个弱质女流,还不需要梁国公严纡尊降贵,遂陆瀛接过话头,满脸歉然地对林予礼和崔劭道:“二位请放心,此事我府上一定严查到底。”
崔劭瞥了一眼猎犬:“是该查一查,无端端,那么大一只猎犬,直奔平乐郡主而去,太过巧合便不像巧合。郡主乃江氏仅余血脉,万不能有失,不然我等何以对得起江氏满门忠烈。”
陆瀛脸色僵了僵,万没想到第一个发难的不是林予礼,反而是没有关系的崔劭。
就是江嘉鱼也没想到崔劭会说出这么一番软中带刺的话,不禁生出一点点一点点小小的愧疚,自己千方百计阻挡他见狸花猫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林予礼对梁国公拱了拱手:“早前听家父说过,国公爷和姑父是同袍,今日之事,还请国公爷务必调查清楚,给先人一个交代。”
梁国公义正言辞:“我与武安公有同袍之泽,他的女儿便是我的侄女。”说到这里,他面色变得和蔼,目光落在江嘉鱼身上,“好孩子,让你受惊了,你放心,叔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江嘉鱼轻叹,江氏余泽再一次庇护了她,穿越大神把她流放到这个鬼世界,不厚道之中又有那么一点厚道。
她端起感激的面孔,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切就交给叔父了。”叔父都叫了,要是最后梁国公给她一个意外的结果,她就在陆家门口表演一出孤女哭丧。
梁国公微微眯眼看了看江嘉鱼。
眼见这事态发展严重超出自己的想象,窦凤仙彻底慌了神,本以为只会被定性为一场意外。畜生嘛,咬人不挺正常的事情。就算梁国公窦夫人要追究,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现在这架势,要是不给个说得过去的真相,这事像是难以收场了。
更难以收场的事情发生了,汗血宝马来了,谁也不知道一匹马为什么会来,还是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进来。
马夫对着陆洲露出一个熟悉的无奈表情,他也不知道马祖宗为什么今天不躺在专门为它准备的干净马厩里吃豆子,而是突然往外走。
一路走来,下人也不敢拦,都知道这马是陆洲的心肝宝贝,脾气上来都敢踢陆洲,而陆洲还不会惩戒。便是梁国公都夸过这马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在战场上一马抵得上百人。如此,旁人就更不敢轻易拦截了,万一被踢死了,上头也不可能让一匹可遇不可求的千里马给他们抵命。
陆洲疑惑地望着不紧不慢走来的汗血宝马,也不知道它这是唱的哪一出。
汗血宝马就是凑巧听见了一个阴谋,本来是不想管闲事,可那小丫头怪难得,居然能听得懂她的话,之前也挺给面子帮她哄了陆满那个瓜娃子。而且听话头最近老惨了,男人跑了。
于是,汗血宝马决定大发善心一回,管一管闲事。
“二弟,你这马怎么跑来了?带下去吧,别惊扰了客人。”陆瀛皱着眉头,语带薄责。
陆洲笑笑,走过去摸了摸汗血宝马的鬓毛,见它目光直直盯着不远处的江嘉鱼,若有所思。这马通人性,一般而言都懒得搭理人,可似乎对江郡主有些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