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手上的灯笼掉地,另外一只手,不受控制贴向佟佳的脑后,俯身低头,唇印在了他朝思暮想的眉心。
“好似超度真有用。”顺治全身颤栗着,缱绻低喃。
佟佳鼻尖萦绕着顺治身上的气息,有地藏殿的檀香,有熟悉的草木味,有随着他的心猛烈跳动,几乎喷薄而出的热意。
头晕目眩中,眉间一片温软,她回过神,下意识伸手推开了他,猛地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他。
灯笼倾倒,火舌卷起外罩,在地上燃烧起来。顺治手足无措站在火光后,怔怔望着佟佳,仓皇又无助。
旋即,顺治神色一变,眼神如冰,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戾气与冷意,几乎令佟佳后背发麻。
顺治静静盯着佟佳片刻,转身奔入了黑暗中。
佟佳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屋,砰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深深喘气呼吸,好半晌,心情才平缓下来。
回想起顺治这些时日来的表现,爱与咳嗽掩饰不住。除去他疯的可能,余下的,全部是满满的爱意。
等闲变却故人心,人总是在不断变化,人的情绪好似一条曲线,有峰有谷,绚烂过后就成灰。
王子公主的童话都在相爱时戛然而止,国王与王后之间的爱情才更令人侧目。
可惜这份爱情更罕见,后世看到王室那些曾经的佳话,都成了一地鸡毛的狗血,互相憎恨,面目全非。
顺治与董鄂氏之间无人不知的虐恋,情到浓时浓转淡,佟佳认为并不值得诧异。
佟佳是俗人,免不了也喜欢缠缠绵绵的爱情,能轰轰烈烈爱一场,她觉着很美。
至于董鄂氏的下场,佟佳没有去想过,她兴许是前车之签,警惕后来人,不要傻得踏入同一条河流,落得她那般下场。
佟佳其实还挺轴,空有一腔孤勇,她不怕踏进那条河。人各不同,她有她的渡河方式,哪怕淹死在里面,若是自己选择的路,她认了。
可这些,前提是,她要能有选择,说不或者可以的机会。
顺治的爱倾倒而来,佟佳被动卷入其中,她能说不吗?
她不敢,不能。
当然在得失方面,佟佳就更看重了。无疑,顺治是皇帝,权势相貌气质,样样俱佳,可以当个很好的情人。
可佟佳与男人一样,男人很专一,永远喜欢十八岁。她同样专一,永远喜欢二十岁的年轻鲜活,极限不能超过二十五岁。
顺治的年纪已经在警戒线边缘徘徊,虽说他死的时候都没超过二十五岁,但是她没必要为他以身冒险,得罪后宫的那群蒙古势力。
顺治疯归疯,比那些表面上痛苦不堪,却哭着睡了一个又一个送进宫的妃子,用来平衡朝堂势力的虚伪皇帝不同。
顺治这个奇葩,他后宫中的所有蒙妃全部在守活寡。他的儿女们,没一个出自蒙妃,把后宫的蒙古势力得罪得死死的。
她可做不到董鄂氏那样,表面功夫都不行,跟个奴婢一样,伺候了这个伺候那个。董鄂氏看似聪明,最后照样没讨到好,她倒撒手先去了,她的族妹倒了大霉,被拉去殉了葬。
若是能当上太后,佟佳倒不怕太后她们,能勉强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