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更是没有办法,他干脆将那封典妻书弄来交给了吕秋月和段莹。果然,她们拼着惊驾的罪名,还是将那封典妻书投给了太子。
至今为止,夏徜的每个手段都有完美的代执行者和替罪羊,他以为自己操控着全局,然而让他漏算的是,他未想到太子对阿莳竟是痴心至此,连典妻书都摆在眼前了,还是不肯松手,竟痴缠至今!
……
春山行宫,没有京城里的繁华热闹,却有着似锦的繁星。
段禛送夏莳锦回去的路上,始终牵着她的手不肯放,偶尔遇见夜巡的禁卫,他便拉着夏莳锦的手一齐藏进自己宽大的斗篷里,让那份难舍的亲密成为不被外人知的秘密。
旁人眼里,太子和夏娘子仅仅是并肩同行,除了时辰晚些,也并无任何能让人指摘的举动。毕竟人人都知道夏娘子是内定了的太子妃,便是晚上陪殿下一起走走,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到了夏莳锦的行宫居所外,段禛虽然驻了足,知道自己不便再跟过去,但他的手却还是贪婪的握紧着她,不肯松开。
夏莳锦有些拿他没辙,打趣道:“怎么,这么晚了,难道殿下还想随我进去讨杯茶喝?”
段禛轻笑着将手收回,“虽然正有此意,不过总归该在岳丈岳母面前留个好印象,不能叫他们觉得你嫁了个没正型的登徒子。”
夏莳锦颇为无语的看着他:“段禛,你可还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段禛?”
“最初?”段禛顿了顿,若有所思:“那只怕要追溯到孩提之时了。”
“罢了,不和你浑说了,我要回了!”夏莳锦说完就转身,跑出几步后,突然又有些觉得自己未免薄清了些,是以转头抛给段禛一个蒨璨的笑容,而后道:“明日见。”
段禛本还有些失落的心情,瞬时被这个笑容点亮,回以同样明媚的笑容:“明日见!”
经过一日的休整和布围,明日便要正式进入围场射猎了,是以明日他们不但会见,他还要拿出一份无比亮眼的成绩给她看!段禛如此打算着,终于安心的转身往自己的寝殿行去。
这厢夏莳锦回了院子,本以为母亲早已睡实,自己直接回屋便行了,结果刚进院子,便看见一道人影当院杵着。
“阿兄?”夏莳锦无比意外,却又不敢大声,赶紧上前,压低了声量问:“阿兄这么晚怎么会来我这儿?”
“你还知道这么晚了?”夏徜却反过来问她,面色冷冷,语气更是冷冷:“说吧,这么晚一人偷遛去哪了?”
夏莳锦面泛起难色,其实她最不愿骗的就是阿兄,毕竟两人打小就有个约定,这辈子都不可以有秘密瞒着对方。这些年来,她一直守着这个约定,既然有时对着父亲母亲撒了谎,可私下里总是会对阿兄交待实情。
可是要她将今日的事情告诉阿兄,夏莳锦又有些不愿。毕竟当初嚷着不当太子妃的是自己,这才短短几日啊,朝令夕改,也太不靠谱了。
正踌躇着,夏莳锦的目光自然下落,突然看到有什么滴在了地上。
抬眼,竟发现是夏徜的右手受了伤,滴的正是他的血!
阿兄是读书人,不同于练家子,打小受得伤都数得过来,是以夏莳锦当下便紧张起来:“阿兄,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置信的抓过夏徜的手,看着上面狰狞的伤口,又抬眼看向阿兄:“你该不会是同人打架了吧?”
不然为何会四指伤的如此均匀?这一看就是紧握着拳头,捶打而至。
夏徜将手从妹妹手中收回,面色一如先前一样的冰冷,好像妹妹心里大过天的事,他却毫不在意,只固执的追问:“你还没说,刚刚去了哪里。”
其实此时夏徜的心里也是矛盾的,他希望夏莳锦说实话,还是说谎话呢?
若夏莳锦如实说出她和段禛的事,便等同宣告于天下,此事无可回旋了。可若夏莳锦说了谎话,夏徜又会觉得他们兄妹之间,连当初信守的不藏秘密这一条都做不到了。
明知是再往自己心口刺上一刀,他为何会这么执着的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决定的呢?
夏莳锦张了张嘴,正打算说,夏徜却突然“啊——”了一声,痛吟声将夏莳锦的声音盖了过去,也将她的心思打乱。
见夏徜左手紧紧攥着右腕儿,似是很痛苦的样子,夏莳锦连忙扶住他:“阿兄,还是先去上药吧!”
夏徜舒展开眉心:“这里又不是侯府,没有府医,难不成我为这点小伤半夜去惊扰太医为我包扎?”
话说这份儿上了,夏莳锦便道:“那我帮阿兄先上点药包一包,待天亮后再去劳烦太医帮你重新包一下吧。”
“好。”夏徜冰冷的眼底,终是春水破冰,展现出一丝柔软。
夏徜随着夏莳锦回了房,夏莳锦扶他在圆案旁坐下,转身便去药柜儿里翻找。像这样的出行,她必是会带一些常用的药品来,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夏莳锦很快便找出一瓶金创药,还有一些干净的布条,她用眼大致丈量了夏徜的伤口,然后将布条剪成适合的长度。她先拿烧酒帮夏徜清洗了伤口周边的污迹和血渍,这一步本是最疼痛难忍的,可偏偏夏徜却未吭一声。
若换作眼前受伤的人是段禛,夏莳锦兴许会觉得正常,毕竟段禛虽贵为太子,却是懂功夫的,在这种事上并不娇气。可夏徜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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