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夏徜赶紧在马背上坐稳,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大喊道:“殿下,上马!”
夏徜用力夹了下马腹,往段禛那边奔去,然而段禛根本不肯配合他,在他和马儿接近自己时,段禛挥起绳子往马屁股上抽了一下,将马催往河边方向,暴喝一声:“孤叫你回去你就只管回去!还没猎到这头熊,孤是不会放弃的!”
说罢,段禛挽弓又是一箭!
这一箭原是冲着黑熊的脖颈而去,然而彻底瞎了的黑熊行动起来反而没了章法可寻,动来动去竟是运气极好的避开了要害之处,那箭只插在了它的前腿上,被它随便几下就蹭掉了。
而且因为这一箭,黑熊认准了方向,朝着段禛就冲了过来!
段禛腾挪几步,跃上树干,黑熊显然是听到了声音,也朝着那树干撞去!
然而这反倒正中了段禛的下怀,他从树上翻身而下,提着一把长剑刺向黑熊,只是取得并非是黑熊的要害之处,而是它的尾巴!
段禛这一箭可谓是卯足了力气,那长剑竟刺穿黑熊的尾巴,深深插入了树干里。
黑熊的尾巴被剑给插住了,扭动几下屁股不能挣脱,且动作越大便越疼,很快它就变得束手束脚起来,而段禛便是瞅准了这个时机,用另一把剑直接剁下了熊掌!
先前被段禛催跑的马儿,这会儿又被夏徜催了回来,甫一回来,夏徜便看到了段禛剁下熊掌的一幕。
内心震撼无法形容,他当真是小瞧了殿下。
他一时糊涂将殿下引来这里,原是想借黑熊,为自己扫除一个障碍,可哪里想到,这世上竟有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独自击败一头黑熊!
这场面任谁看了,也觉不敢置信。
那头被段禛钉在树上的黑熊,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段禛痛快给了它一剑,待其毙命后方才速速取了熊掌。
为了这几只熊掌,段禛已同这头黑熊苦战了几个时辰,此时的段禛也已经精疲力尽了,他顾不得管这片老林里还有多少危险在靠近,向后一仰便躺在了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两目望天,这时段禛才发现夏徜又骑着自己的马儿回来了,“殿下?您这是……”夏徜匆匆下马,上前探看段禛的情况。
刚刚见段禛猎杀了那头黑熊,夏徜正觉得震撼,下一刻就见段禛也突然倒在地上,心下大惊,疑心是刚才搏斗时段禛受了重伤。
段禛瞥他一眼,发出一声笑来,以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孤没事,只是累了。”
一听这话,夏徜才稍稍安了心,由着段禛就地歇了一会儿,便又催道:“殿下还是快些上马吧,这片老林也不知有多少头黑熊,万一又来一头,咱们可是对付不了了。”
段禛知他说的有理,击败一头黑熊已差不多是他的极限,再来一头还真有可能送了命。于是撑地起身。
夏徜赶紧将马儿给他牵过来,“殿下,您快些上马!”
“那你呢?”段禛骑到马背上睨了夏徜一眼。
夏徜便道:“臣给您牵马。”说着,倒也果真行动起来,手牵起马绳,拉着马儿往林外去。
段禛的确是累得不行,这会儿也不同夏徜客气,只是问他:“你过河来做什么,孤之前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去。”
夏徜有些惭愧的垂下头,“是臣罪该万死,说出那些话来,令殿下来此处涉险。”
“这你倒无需自责,”段禛也不知是想宽慰夏徜,还是想再激他一把,竟道:“民间有句俗语叫富贵险中求,其实美人又何尝不是?若想打动美人的心,总少不了以身犯险。”
若在昨日听见这样的话,夏徜多半心里又要妒火如烧了,可此时经历了这样一番生死,先前命都是段禛救回来的,他的心思倒也变得豁达了许多。
他的阿莳,他自然不会让给任何人。但是眼下再听着段禛说这些,他倒也不恼了。
两人就这样一人骑在马背上,一人在前牵马,回到泗河岸边时,差不多用了大半个时辰。而之前被黑熊一掌惊飞的夏徜的那匹马儿,此时竟在河边饮水。
两匹马,自是会快许多,于是在太阳落山之时,段禛和夏徜二人踩着最后一丝天光,出了围场,回到了行宫外。
二人还未回行宫,就被在行宫门外来回踱步的陈英发现了。
今日一早众人便随官家去围场狩猎,中午时候差不多就都回来了,少数几人也在过午回来了,唯独他家殿下没回,这怎能不让陈中官担心?
眼看着太阳将要落山,一但天色暗下来,识路出林子可就要麻烦许多,是以官家先前便派了禁卫去围场里找寻。这会儿被派去找寻的禁卫还没回来,殿下却自己回来了,陈英自是急急迎了上来。
原本看到殿下能回来,陈英正觉松了一口气,结果行礼之时才瞧见殿下的手上有血痕,胳膊上的几处也被什么东西划破了,甚至露出带着血迹的皮肉,不由大惊,急忙问:“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殿下他——”夏徜正要如实交待一番,谁知却被段禛的声音盖了过去。
“孤在围场狩猎时遇到了一头黑熊,与其缠斗了一番,幸而有惊无险,还顺道取回了四只熊掌添菜。”说到这儿时,段禛还有意拍了拍马背上挂着的血淋淋的四样东西,带着某种炫耀。
段禛说的轻巧,夏徜却知殿下是想给自己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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