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皇储这天,陆宜安照旧早起,去练习骑射,而后才回到宫殿,换了一身衣裳,去寻父皇和母后。
在这几年间,对于皇储人选,陆清玄的态度逐渐明朗。虽然朝堂之中的反对声不断,但在家里,不管是陆宜珩还是夏沉烟,乃至太后,都没有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
仿佛她的继位如此理所应当,仿佛她的每一个家人都相信,她一定会接过父皇手中权柄,缔造一个盛世。
她在路上遇见陆宜珩,她停下来,和他并行向前。
“你去练习骑射了?”陆宜珩问。他说话时,仍是那副稳重知礼的模样。
“是。”陆宜安经过一簇花丛,她的手指从花枝上拂过,顺手摘了两枝牡丹。
陆宜珩疑惑地望着她。
“有点紧张。”陆宜安说,“摘一朵花送给母后。”
陆宜珩:“莫要乱摘御花园的花花草草,摘秃了多难看……”
陆宜安把另一枝花伸到他面前,“送给你。”
陆宜珩忽然不说话了。他默默地接过那枝牡丹,也没有递给宫人,只是拿在手上。
陆宜安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陆宜珩:“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宜安欢快地往前蹦,“我们走快点,别让父皇和母后久等。”
陆宜珩:“……”
两个少年人都不爱乘坐步辇,他们并肩同行,在朝阳的照耀下前往景阳宫,影子被拉得老长。到了景阳宫前,陆宜珩小声地唤了一句:“宜安。”
“嗯。”她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
“不要紧张。”
陆宜安的动作稍微停住。“好。”她同样小声地回答道。
他们去向夏沉烟和陆清玄请安。夏沉烟才刚醒,陆清玄在为她梳头。乌黑如绸缎的发丝,被握在修长的指尖,绾成漂亮的发式。
陆宜安觉得,父皇梳头的姿势很不正经,但哪里不正经,她又说不上来,毕竟,父皇和母后看上去都仪态端庄。
真是莫名其妙。陆宜安想,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她一边想,一边送上牡丹。夏沉烟接过,微笑着道了谢,让宫人插入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