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我说完。”季时川微微地叹了口气,他又道:“你要知道,在我们注定要走向两条路前,这场对话说不定会在很多年后的一天击中你。你懂不懂,就是很可能潜藏很多信息量,命运的伏笔bhbhbh”
我完全抽不回手,只得认命,“好吧,你说吧,我像谁,哪里像,像多少。”
季时川道:“也许是眼睛?你们的眼睛很像,看着很圆,但是眼尾有点下垂,所以一不笑看着就让人很替你们难过。但是呢,他给人很不干净的感觉。”
我想了想,道:“不洗澡吗?还是怎么样?”
季时川道:“……只是一种形容。”
他又道:“所以我要问你,在你公民信息卡上,你那位失踪销户的哥哥……叫什么?”
我抬起头,抬得有点猛,以至于一时间有些晕眩。
我深呼了口气,直视着季时川的眼睛,道:“陈行谨。”
季时川的薄唇颤动了下,几秒后,却又慢慢拉长了,露出了个笑模样。他的肩膀慢慢地下沉,像是坠入了深处,却又像是卸下了负担。
他道:“果然。”
我也道:“果然。”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季时川道:“他这么坏的人,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他将手深入栏杆中,朝我伸过来,随后揪住了我的脸颊扯来扯去。
“我就说,我之前怎么打探你的消息都打探不到,原来元凶在身边!”季时川一边捏着,一边叹气,“这么一想,或许迦示也动了一些手脚。”
我用力拍他的手,“别搞我!”
季时川这才抽回手,他又道:“所以,你的破局方法就是向摩甘比与卡尔璐投诚?用和家的义肢来证明教会的危险性,再用教会与翼世的关系来证明翼世的危险性,这么看来,即便输了,转投卡尔璐,让摩甘比停止对你的讨伐……也是一件好事。”
我道:“你是希望我否认你的话,然后你就不用面临和我走向相反的路的结局吗?”
季时川的呼吸重了些,道:“看来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他又道:“只不过,他逼你到这个地步,是为了什么?”
“别问我,去问他,你看看他会不会打瞎你另一只眼。”我有些烦躁于这个话题,“他这样的贱货做事哪有什么道理,这种人,多想他一秒钟他都会爽到。”
季时川了然,“很有道理。”
他松开
了握着我手腕的手,我终于抽回手,揉搓了下酸涩的手腕。()
季时川缓慢站起身,我也扶着栏杆站起身,缓缓走向我的小破床。当我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在身上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的季时川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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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也许和我不是同路人,但你和陈行谨则必然不是同路人。”
我转过头,喊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走苦大仇深路线的,就这样破烂的世界,再破烂点对我来说也没问题!我没有什么理想,也没有什么志气,更没有什么平衡势力稳定的知识,我只是因为意外进入了个围城,不得不只靠着花言巧语博得些微的感情,然后再骗点钱而已。”
“我知道这场竞选会,无论选哪条路都是一条路,也就是以科技麻痹底层民众。但我设身处地,假如我是底层人,我也不愿意真实的痛苦啊!如果真有某种科技能操控我,让我毫无心智,天天开心,我反而还开心呢!”我认真道:“你要走的那条路,就是逼着无数个我面对真实的痛苦,这是反人性的。”
季时川的手插在裤袋里,只是望着我。
如果他是一条狗,他的尾巴应该已经耷拉了。
许久,他道:“我知道了。”
我又道:“别难过,起码我现在还没有成为很厉害的天龙人,还能和你说话。等以后我追名逐利,一步一个贪污小脚印,大兴各种害人但赚钱的工程时,你只要给我一枪,就能成为大英雄。这不是很好。”
季时川望着我,像是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知道,怎么伤害我。几句话,给我干得今晚睡不着了。”
我朝着他露出了个笑。
但季时川没有再回应我,只是转过身离开了,他的手还放在裤袋里,鼓鼓囊囊的。
我猜想,他其实想给我送一些小玩意儿,但他始终没能找到时机,而且此刻他好像还真的破防了。
有什么好破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