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扭地动了下肩膀,却感觉他蜷缩着,像是要将我保护在他腹内似的。
根据一些经验来说,我知道,当他做出这个动作时代表他处在一个不太稳定的状态。
下一秒,他的手捻起了一块糕点,捏着我的嘴给我喂了进去。
许琉灰的指尖有些冷,带着淡淡的花香。
我:“……老师别,我真的不饿。”
许琉灰话中有着些不容许,“不饿也要吃。”
我只好张嘴吃了又嚼了嚼,思考里面会不会有毒药,走神之中却察觉许琉灰又塞了一块,甚至还贴心地将一杯水也抵在了我的唇边。
我:“……”
我很想抗议,但奇怪的是,我满怀亢奋毫不觉饿的状态在吃了两块糕点后迅速垮了。我开始感觉到精神高度紧绷又放松的疲惫,肚子里的空荡,还有唇齿的干渴。
算了,还是吃了吧。
我吃东西的速度一向很快,此刻又饿,一不下心便咬到了许琉灰的手指,一瞬间我听见身后的闷哼声。我睁大眼,抓着他的手指一看便看见他手指里被我咬出了个流血的伤口,一时间,嘴里的糕点都是腥味,我连忙要吐,许琉灰却伸手捏着我的嘴,我一时不察竟直接咽了下去。
我睁着眼,回头看许琉灰,震撼道:“老师你……”
许琉灰有些疑惑,却又低头,随后露出恍然来,“……刚刚太入神了,没察觉到。”
他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指,语气中很有些抱歉,“让你吃了带血的糕点,是老师没注意。不过放心,老师的体检报告很健康的。”
我:“……”
我刚刚都抓住你的手了!你分明是故意的!呕!
经由这个插曲,许琉灰似乎也觉得我吃得够多了,终于回答了我最开始的问题。
“教会从来都是我的家,我也不过是暂时让喀左尔代为管理。”许琉灰笑了下,又道:“不如说,你也知道,能让我撤离这里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厉害的孩子。你刚醒就来找我,难道是担心我又做什么?”
我在他怀里转过了身,和他面对面,“老师用的是又,之前罢工和舆论的事果然是老师做的吧?”
许琉灰眼神之中有着温柔,“那只是一点点小小的考验,很显然,结果你也看到了。”
他的手背揽住我的肩膀,低声道:“你永远是我的孩子,我会保护你的,所以放弃喀左尔吧。”
我看着许琉灰,没忍住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他的眼中有过一两秒茫然,却很快消失。
“老师希望我放弃喀左尔,还是信息权限安保呢?”我扶着他的脸,许琉灰的眼睛里慢慢的有了些幽深,却仍然凝着我。我继续道:“老师是不是知道……对我下手的人是谁?”
许琉灰轻轻叹了口气,道:“神会降下惩罚的,只是在这之前,你应该在教会的保护下。”
我却没忍住笑起来,用手指摸了下他的眼睛,道:“老师又很久没有休息了,是吗?”
“嗯。”许琉灰握着我的手,“难道这是梦吗?神不会这么残忍的。”
他的喉结滑动着,明明在微笑,手指却再次颤动起来。
我加重了些力道,继续道:“不,我是想说,如果老师清醒着,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在这之前的意思是,你不会现在就帮我杀掉对方,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对方是谁,因为你现在暂时无力对付,或者……你和对方有着共同的利益,也或者二者都是,你怕告诉我我就会意气行事,也怕我会再次摧毁你的计划。”
我倾身,用力按住许琉灰的肩膀。
许琉灰没有半分挣扎,就这样被我推着倒下,他躺在木质地板上,嘴角的笑意慢慢变大。我用膝盖跪在他的腿上,感觉他身体的片刻僵硬,又听到几声喉咙的喘息与痛呼。
他脸色苍白了些,却仍然在笑,眼睛愈发幽深。手扶着我的脸颊,话音微微提高了些,脸上逐渐有了些
红晕,“成长得好快啊,好厉害啊,我的孩子。我为你骄傲。”
我攀附在他身上,凑近着望他,“可你现在还要权力,不要孩子。”
许琉灰的指尖愈发缱绻,勾画着我的脸,“我在等,等你把我杀掉,当你真正地将许琉灰杀掉时,我可以什么也不要。教会可以放手,专利也可以放手,翼世也一样,利益权力甚至是自我……你想要的,我当然可以松口,可那些你牵扯到的利益集团不会松口。当你放弃在我的羽翼下成长,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时,你已经选择了一条艰难万分的道路。我会在每一次你痛苦的时候,都给你放弃的权力,但其他时候,我会用尽一切能力完成和你的赌约。”
“试试看吧,被我吃掉,或者吃掉我。”他扶着我的头,唇贴在我的耳边,痴痴地笑了下,“如果你想休息,就留在教会,过一些时间,我会亲手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