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沉沉的天空像是被笼上一层墨色的纱布,越压越暗。外面风声很大,教学楼前的两棵榕树叶子被吹得哗哗作响。
教室里开了灯,后排困倒了一大片人。
桌子里调了静音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是殳絮在给她发消息:【漆司异今天下午吃枪。药了吧!难道16班那小子刚才打球真惹火他了?他居然连课都不上了。】
施今倪瞥了眼右边隔着条过道的空位,不置可否。
殳絮:【我刚才还问了邝盛,问他家司公子这次又咋了,跟来大姨妈了似的,他以前从来不在球场发脾气的!结果邝盛这傻逼居然让我来问你?我都快听不懂他们说话了。】
殳絮:【所以……是我刚刚那场球打得太菜,真的菜到他了吗?那我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就打得这么认真了啊。】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物理,正在讲磁感应强度。
那个名字有些滑稽的物理老师甄时建将近40岁,穿着条纹衬衫,顶着啤酒肚腩。他声音有些阴柔,讲课进度很慢。
施今倪低头看见殳絮后面两条信息时,差点失笑出声。思忖片刻,慢吞吞地敲了一行字:【你打得很好啊,是他自己心情不好吧。】
殳絮:【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真服了这群唧唧歪歪的小心眼男人!】
施今倪:【嗯。上次的蝴蝶兰怎么样?今天店里来了它的新品种,可以耐寒过冬的,我回去给你送过来?】
这条消息过了几分钟才得到回复。
殳絮:【好啊,我妈咪正好今早还问了我。不过我待会儿要去上跆拳道馆的课,你到时和门卫直接说送到我家,我让家里阿姨跟他交代过,他会让你进去的!】
施今倪往后转头,对着她回了个“OK”的手势。
下课铃声响起时,隔壁班如同脱缰之马般一溜烟儿全跑了出去。讲台下的人也都按捺不住想回家吃饭的心,纷纷对还在拖堂的物理老师小声抱怨起来。
民怨沸腾中,黑板前的甄时建低头擦了下戴着很久的银框眼镜,又清了口痰,把教案缓缓合上:“行了,知道大家急着放学!先安静。”
他布置了一下明天的预习作业,在大家忙着收拾东西时走到了施今倪的位置旁边:“你是新班长?先别急着走,跟我去趟实验楼整理好下周一实验课要做的实验器材。”
后边有男生听了替施今倪说了句:“老师,这都快下雨了,就不能下周来了学校再弄吗?”
有人小声吐槽:“就是啊,之前柴近芝当班长的时候也没见什么老师敢使唤她做这些。”
“柿子也挑软的捏啊,也就看我们今倪大美女脾气好吧。”
“你们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每次实验课就你们班拖拖拉拉,还好意思说!”甄时建突然厉声呵斥。转眼,却笑眯眯地把手放在施今倪清瘦的肩胛上,“要是下雨了,老师那有伞,不会让你回不去的。”
一个中年男人横眉竖眼的样子实在让人生厌。几个男生看着他那满口黄牙都恶心地懒得吵下去,翻个白眼就背上单肩包陆续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