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滢坐在沙发上,额头抹了红花油,身上透着一股子颓废阴郁的气场,身子缩在薄被里,已经放弃抵抗了。
从苏瑾柔很小的时候,她们就一起拉锯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被看透了。
温滢如果发起疯来,连她自己都害怕,她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吃过很多药物都不管用。
医生也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这一大家子:“温总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很严重,有一些人们口中的易怒症,一点风吹草动,或许都会激怒她,不可控,你们……尽量规避她的痛点。”
年轻的时候,温滢的精力充沛,她能把一家子搅动的不安宁,还能腾出时间来去管理公司,顺便折腾一下颜家第三代掌门人颜依依。
那时候,谁在背后不说她一声的“黑寡妇”,见着都躲着,雷厉风行的手腕,也确实帮她抓住了很多。
而如今,大厦倾颓那一刻,才刚知道她生病住院的消息,就有多少曾经的自己人把电话打到苏瑾柔那边,她清楚明白的很。
苏瑾柔也没有瞒着她,甚至有时候,会当着她的面,把人物归类,有时候,她还会奚落地摇摇头,说一句:“看看你手下这些都是什么人?乌合之众”。
大小姐要是想要钻研什么,要比二小姐高出不是一个level。
如果是以前,温滢还会站起来跟苏瑾柔斗一斗,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可自从上一次,大小姐那一番让苏驰和颜蕊蝶髌骨的话说出之后,就像是抽走了温滢的最后一口精气神儿,她没了力气,厌倦了。
生不能同床共衾,如果死不能同茔而眠,温滢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情绪之中,死气沉沉地拒绝一切的靠近。
二小姐很担心妈妈,来来回回往她身边靠了很多次,都被她阴沉的脸色给吓走了。
下午的时候,秦曦去研究室学习,离开之前,她还回头看了看温滢。
那目光太过复杂,有埋怨,有怜悯,有感叹……
温滢生硬地扭开头,不去看她。
她最讨厌这样有温度的眼神了,秦曦不是苏瑾柔的狗腿么?她不需要。
一直没有吃饭,苏芷端着一碗自己亲手下的面条,犹犹豫豫地不敢靠近,她的胳膊上刚抹了药,还火辣辣的疼。
她都不知道,妈妈激动起来为什么那么狂躁,像是发疯的野兽,都不管是不是她亲生孩子了,要把她撕碎一般。
如果不是姐姐制止……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妹妹那怯生生地模样,苏瑾柔走了过去,她接过苏芷手里的面条:“我来吧,你去屋里休息一下。”
苏芷犹豫着看着姐姐,大小姐对她微微一笑:“我要是想虐待她,早就动手了。”
还轮得着苏芷来管?
苏芷:……
她不知道,是不是爱情会让一个人改变,她只感觉有了秦曦之后的姐姐不再懦弱,变得温柔而强大,可以保护很多。
二小姐不敢多说,她一向是听姐姐的话的,以前,苏瑾柔病着的时候尚且如此,现在又怎么会忤逆。
等苏芷的门关上了,苏瑾柔走到了温滢的身边,她把碗放在那,
坐在了离着她一米远的沙发上。
她身上的檀香味道,她的气场,她的气息,无处不在,全都跟着一点点渗透挤压而来。
苏瑾柔虽然不说话,但温滢就是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大小姐看出她的不自在,她淡淡地问:“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第一次坐在一起的场景么?”
温滢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