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一直未曾开口的沈裕打断了她,自顾自地吩咐道,“送她出去。”
小姑娘毫无所觉,颇有礼数地道了谢。
容锦却立时听出他语气的生硬,满是疑惑地看去,在沈裕遮掩之前,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不耐。
她想了想,在长风将人领走之后,轻声问道:“我见的少,认不得,那小姑娘是哪家的?”
沈裕将茶盏放至她面前:“她姓沈。”
若论及辈分,还得称呼他一声“
叔叔”。
只是沈裕这个长辈当得并不称职,逢年过年也不露面,她年纪轻,以致哪怕见了面,也压根没认出来。
而是凭着直觉,向看起来就更为和善的容锦求助。
容锦遥遥看了眼前头的正殿:“想是年节将至,来此上香。”
“他们是该烧香祈福。”
沈裕轻描淡写地笑了声,便不肯为此多费口舌,转而提起旁的事情。
容锦没再多问,直到年节前,她最后一次往绣坊去时,才终于明白沈裕那句语焉不详的话因何而起。
沈氏是武帝开国时的从龙之臣,族中人才辈出,煊赫百年。
这些年虽有衰落之势,但谁也没想到,伯爵府会落到被抄家的下场。
无需刻意打听,街头巷尾已传得沸沸扬扬。
容锦陪着春夫人置办年货,在茶楼喝茶时,此起彼伏议论的皆是这桩大事。
“堂堂伯爵府,竟会落得这般境地,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今晨我见了,禁军将府邸围得密不透风,远远地还能听着女人孩子的哭声……”
“沈氏本就江河日下,早有颓势,会有今日有什么稀奇?”
“败落的是伯爵府,可不是沈氏。朝中那位,不还是好好的吗?”
时值年节,满街张灯结彩,四下热闹得近乎嘈杂。
好事者已经往前翻起旧账,说是沈裕一脉本就与伯爵府不睦,这回出事,说不准背后就有他推波助澜。
容锦听了会儿,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
只是对于他们揣测的缘由,认为沈裕是为了抢夺爵位、家产才会如此,难以认同。
眼见越说越离谱,春夫人却是最先坐不住了,放了块碎银结账:“歇得差不多,还是回吧。”
“好。”容锦轻笑了声,向她道,“年后若是绣坊不忙,我想多告几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