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前,沈裕也曾问过这样的话,只是他那时独断专行,话问得远不如今日这般顺耳。
容锦那时听了,满心惶恐。
在她看起来,孩子并非争权夺利的工具,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下的事情。
她那时从未想过与沈裕长相厮守,自是不肯答应。
至于如今,容锦不似早前那般抵触,却对沈裕突然旧事重提感到不解。
容锦抬眼看他,认真道:“我以为,你并不喜欢孩子。”
这话没说错。沈裕待除她以外的人,总是格外没有耐性,一直以来也从未见他喜欢过哪家的孩子。
前些日子沈裕休沐,两人同往城外山寺赏桃花时,曾遇着旁的香客带了孩童,他的态度可见一斑。
沈裕避重就轻,只道:“旁人的孩子与你我生的,自然不同。”
容锦想了想,趴在他肩头,柔声道:“若怀了身孕,便不能再如现在这般,得精悉心将养着。十月怀胎生下后,纵有乳母,也总得日夜分心照看孩子……”
沈裕甚至不愿她将精力多分给容绮,恨不得两人之间再无任何人妨碍,又岂能容忍这些?
只一想,便又改了主意:“罢了。”
他本就不是真心想要什么孩子,溯其根源,是想要容锦的态度罢了。
容锦看出些端倪,又问:“可还有旁的话?”
沈裕却不再多言,只是按着她的腰,力气更重了些。
除却破碎的喘息,容锦再说不出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事了,她有气无力地伏在沈裕肩上,正欲开口,门外却传来成英的声音。
“公子,齐统领来了。”
容锦立时清醒过来,捂了捂发热的脸颊,催促道:“你快些去吧。”
沈裕轻笑了声,将她抱回枕榻上,盖好锦被,这才离了内室。
饶是沈裕,也没料到齐钺会来。
两人早年虽为师兄弟,但近年已经逐渐疏远,在江南之行、肖望野过世之后,更是哪怕偶然遇着之后的颔首问候都没了。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齐钺并非递了拜帖,从正门光明正大来的。
他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几乎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端正的脸上满是凝重。
相较之下,沈裕就显得不大像样了。
宽袍广袖随意系着,长发未曾束冠,只用了根松绿的发带系着,姿态懒散,眼尾微微泛红,犹带未曾彻底褪去的□□。
齐钺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见沈裕这模样,忍不住先皱了眉。
他随肖望野,是个极正派的人,这些年来循规蹈矩,自然看不惯这些。但这回并非为此而来,只能勉强忍了。
沈裕却笑了起来,缓缓道:“齐统领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他们师兄弟之间已经许久未曾像现在这般了。
只是齐钺一开口,原本还勉强算是平和的气氛烟消云散。
“师父过世之时,你在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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